胡幺看完这一切,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名字:饕餮。可是,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她现在没有任何装备,她甚至连身体都没有,她即便知道了那巨兽是饕餮又如何?一种无力感,让胡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第二日一早,笼屉中已蒸上了几只糕饼。女孩已收拾好了行囊,为男子开好了门。雨已小了,水珠由枝杈上滴落,打在油纸伞面上发出声声脆响。经过几夜林雨的滋润,山顶的通途弥漫着草木和着泥土的香气。草叶上结了凝露,深深压弯了纤弱的草茎。苔痕爬上湿滑的石板,为青灰的蹊径点染了些墨绿的笔迹。
石阶上传来声声跫音,以及愈发清晰的摇铃声。僧人拄着禅杖,见到二人便躬身行礼,“阿弥陀佛,贫僧见水势已涨,又恰逢雨季,料定二位施主不日将行。贫僧便在此等待,不知可否同行?”
“正有此意,大师请随我来。”女孩丢掉了手中胡乱甩动的苇杆,转身向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入山的小路由此分叉开来,东向是村,北向是庙。南向乃粗野的小径,尽头隐没于绿意盎然之中。岔路边立着一路标,指引着庙宇和村庄的方向,却平白多了个西向的指示牌。
“阿弥陀佛,施主不是说在山寺附近吗?为何要南辕北辙,来到此地?”
“我可不记得我曾说过在寺院附近啊。”女孩踩了踩路标下的黄土,在北面划下一道阴爻和阳爻,将“寺”转向东面。随后,咬破手指滴下一颗血珠,抹在字符上。黄土渗了血迹,渐流动起来,将字符映出玄武的图腾,沉陷下去。
“好了,回吧。”女孩将手指含在嘴里吮吸了两下。
石阶上源源不绝地淌着水,由山顶倾泻而下,最后落到地上消失不见。三人踏上石阶,水流竟由末端倒流回山顶,如一只受惊的小兽般缩回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