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姌得先顺了纪太师的意,让他得意得意,老狐狸才会放松警惕,让人有可乘之机。
“我们给谢大人和安阳郡主留点空间吧。”
苏姌独自去了红梅苑。
已经过了梅花盛开的季节,春日骄阳绚烂,园子里却是一片萧索。
红梅树光秃秃的枝丫遮不住阳光,投下斑驳的影子。
大半边的红梅树已经枯萎了,无人打理。
自从谢浔搬出太师府后,苏姌也再没来过。
“没想到连红梅苑都物是人非了呢!”苏姌不仅感慨道。
一把伞遮在了苏姌头顶上。
“烈日灼人,莫伤了公主的肌肤。”
苏姌寻声望向身后,却是一个白衣男子替他撑着油纸伞。
男子眉眼温润,竟然有七分像谢浔?
“你是?”
“纪太师的门生,公主唤我郑渊就好了。”郑渊颔首示意。
连一举一动都与谢浔极其相似。
不过不像谢浔那般桀骜不驯,眉眼间讨好意味甚浓。
纪太师可真是煞费苦心,给她这个“痴心长公主”找了个廉价替代品。
不过看在这脸蛋还不错的份上,苏姌给了笑脸,“郑公子不去前面饮酒,何以在此啊?”
“随便转转,许是缘分,竟然遇到公主了。”郑渊指着不远处梅花树,“公主是来赏梅吗?且看那边!”
不远处枯萎的红梅树上,挂满了用红纸裁剪的梅花。
红是红的,但一点也不生动。
郑渊大约觉得自己这样做特别让人惊喜,眉梢挑起得意之色,“从前宴之兄在院子里住时,都是他日日养护这些红梅树。
有一年他院子前的红梅树差点枯萎了,他急得处处找工匠救治,最后把那年唯一的冬衣当了,才凑足钱给工匠。
红梅树是活了,人蜷缩在树下,差点冻死在寒夜里。”
“红梅苑的梅树是他照料的?”苏姌有些意外。
其实她当初来太师府,也并非真心赏梅,不过偶尔看上几眼。
但原来她走马观花略过的美景,都是有人精心养护的。
郑渊却不屑轻笑一声,“不瞒公主,谢宴之年少时,是个傻货,成日不与师兄弟们玩在一处,就爱一个人对着这些死物说话,后来他还与梅树结了亲呢。”
“和梅树结亲?”苏姌听不懂。
郑渊歪着嘴,露出恶劣的笑意,“是师兄弟们瞧他与他院子里那棵梅花树聊得来,就好心给他们办了大婚。”
郑渊瞧不得谢浔现在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又有意毁了他在长公主心中的形象。
他讲得格外仔细,“当初,他和那棵梅树可是拜过天地,入过洞房的,榆木疙瘩配木头,真真是天生一对呢!”
苏姌已经能想象到那些权贵公子小姐们,押着谢浔在梅树下磕头的画面。
可什么成亲、洞房,就太匪夷所思了。
“公子说笑了,人和树……”怎么洞房?
“宴之兄非常人啊!”郑渊不以为然摆了摆手,将趣闻告诉苏姌,“成亲那晚,有几个调皮的师兄弟扒了他的上衣,将他赤膊捆在树上,与那梅树春宵一度。
翌日早上来看,红梅花瓣洒落一地,人也精疲力尽,这不正合洞房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姌隐在袖口的手攥紧。
红梅花开正是隆冬季节,他们把谢浔赤身绑在树下一夜。
他当然要挣扎,当然会精疲力尽。
求生的本能,却被这些所谓的师兄弟拿来调侃。
“本宫不知谢大人还有如此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