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contextmenu=returnfalseclass=noteid=html_content_>言峤被撞疼了脑袋,摸着头从裴廷清的怀里抬起脸,一动不动地瞅着裴廷清。
裴廷清跟言峤对视着,半晌后他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小动物一样,用了很长时间裴廷清才抚上言峤的脸。
我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位置没有动,清楚地看到裴廷清的眼睛一点点红起来,映着夕阳那里头熠熠生辉闪动的泪光,而我抬手捂住嘴,湿热的液体一下子从眼中涌了出来。
在我怀孕决定留下孩子直到如今言峤三岁,我总是在想裴廷清若是知道自己有儿子后,他该是什么样的态度,而事实结果证明他很爱言峤,比我想象中的都要爱,所以他才精心布置了一场局,让裴宗佑主动把骨髓换给言峤。
我知道我不该剥夺裴廷清身为一个父亲的权利,言峤也才三岁需要父亲的疼爱,但我不能原谅裴廷清杀死了项宇曜,更何况从另一方面来说,裴廷清和宁怜梦结婚了,言峤相当于私生子,对于言峤来说,这样的身份是一种很大的伤害,并且若是言峤以后懂事了,他是否能接受自己的父母是堂兄弟?他也不能接受自己的父亲和别的女人是夫妻。
我和裴廷清的结合不被道德伦常所容,言峤从生下来开始便要承受这份罪孽,我和裴廷清的错误会连累到他,所以虽然我从未隐瞒裴廷清是他的父亲,但我却不能让他知道我和裴廷清是堂兄妹,他问过我为什么爸爸和妈妈是同一个姓氏,我听后无言以对,只是掉泪。
因此即便我带走言峤是一种很自私的行为,但种种原因表明这对言峤未必不好,我怕他以后会质问我为什么你们当初要生下我。
这一个星期裴廷清不在,或许他是想让我冷静下来好好地想,我却仍旧没有改变要带言峤一起走的决定。
我走神间,言峤已经推开了裴廷清,转过身跑到我身边,双臂抱着我的腿,站在那里防备地瞪着裴廷清,而裴廷清仍旧保持着伸出手臂的姿势,长时间很僵硬地蹲在沙滩上,我在他的脸上看到浓烈的失落和难过,夕阳下他是那么孤单、落寞,顿时我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
我很想哄着言峤叫裴廷清爸爸,但我怨恨着裴廷清,原谅我做不到,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后来还是唐宋走过来,抱起言峤说去玩水,言峤搂着唐宋的脖子,挥舞着手臂开心地说好。
裴廷清看到唐宋这样一个跟言峤无亲无故的人都能亲近言峤,而他身为言峤的父亲,却连摸一下言峤的脸,都会被拒绝,他的唇畔浮起一抹涩意,起身走过来,随后他坐在了我身边的沙子上。
我略一迟疑,也坐了下来,只是跟他隔着一段距离,不靠近、不疏远,但对比几年前的亲密依偎,反而越自然,越让人觉得可悲。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海面上无风无浪很平静,整个小岛沐浴在黄昏余晖里,显得安静而又祥和,我的两条手臂圈着腿,下巴放在膝盖上,看着前面和唐宋泼着海水玩耍的言峤,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这是回国后第一次不再跟裴廷清针锋相对,我们似乎都已经精疲力尽了,连争吵都觉得是多余的,即便是待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过了很久,我淡淡地问裴廷清:“你想好没有?”
裴廷清的手臂习惯性地放在膝盖上,无论何时他都是这样优雅而又散漫的坐姿,而修长的手指中夹着烟,任由一截烟灰落在沙子上,他没有看我,云淡风轻地反问我三个字,“想什么?”
很明显他还是不愿谈,我被他晾了几天,面对他这样的态度顿时有些生气了,猛地转头看向他,我冷笑着说:“你打算拖延到什么时候裴廷清?就这样耗着,你觉得有意思吗?还是你以为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妥协了?那么我现在就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会,这一辈子我都没有打算再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