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伍钺青口中得知流言是公主授意,许典放下心。心想自己还能多活几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些宵小之辈,逃不得多久。
“既然是长公主放的流言,那就无需多心了,青青,劳你挂心了。”
“我们是朋友,无需客气,陛下说什么时候让左少尹进宫听旨了么?”虽然知道长公主允诺自己必定能兑现,可伍钺青还是想得到一个盖棺定论的结果,许典摇摇头,左少尹进宫也有一个时辰了,并没有消息传回来。
司法阁里的人都闭口不谈,经历了赵信后,大家对陛下会如何选择,心里早就有了预料,众人都难免有了取法其上,仅得其中的想法。
不过这次,是求仁得仁了。
左少尹在议政阁坐得腰酸背痛,茶都喝了好几轮,内侍的身影从菱花窗外掠过,他以为又是送茶水来的,一道人影转入议政阁,左少尹定睛一看,连忙站了起来了。
“毕常侍,可是陛下要召见下官。”
“陛下不适,让小的给左少尹送批阅好的奏折。”毕常侍声音比寻常男子尖细,面上施了粉,他年过四十未老先衰,脸上有一深一浅的褶子。
说话的时候,粉在褶子处裂开,一道一道的。
怎么忽然就批阅好了?
左少尹疑惑的接过奏折,打开一看,朱笔批复只写了一句:赵继闵四兄弟罪当凌迟。
凌迟!四个人!
陛下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左少尹,可是有什么不妥?”毕常侍看他面色不对,陛下的心思这几日都变得难以捉摸,那泥人泣血的案子,就他一个内侍看来,那是损阴德报应。
捏着奏折,左少尹垂眸深思,他心思电转,从官袍的隐袋中摸出一枚鎏金玉佩,交与毕常侍。
“辛苦,常侍,下官想面圣,还请毕常侍帮忙进言一二。”
以袖口做掩收下玉佩的毕常侍,笑得脸上的粉噗噗散落,他低声说道:“小的,真无能为力。”
“陛下刚见过御史中丞。”毕常侍迅速说完这话,神情又换回了见才眼开的轻浮样。
难怪。
御史中丞,长公主的人。
他明白了。
左少尹带着奏折离开了内宫,直接回到了京兆府。这时老郑也匆匆赶回来,与左少尹同进了司法阁。
许典不在。
“许典呢?”左少尹问。
左史起身说:“在亭子哪儿,我这就去把少法曹寻回来。”他匆匆往亭子那边跑。
不一会儿,廊下哒哒哒脚步声杂沓,许典和伍钺青一同回来,人也到齐了,左少尹拿出了奏折,交给许典。
“凌迟处死,陛下御笔亲批。”许典也不敢相信,他把奏折传给了老郑他们。
大家争相来看,隽拔地朱砂笔迹上确实写着凌迟两个字。
“伍钺青,你好似并不讶异。”左少尹逡巡四周,只见伍钺青一个面色淡然,早就胸有成竹,啊,周役,她的未婚夫,不正在长公主府中么。
“是在未婚夫哪儿听到了消息?”
伍钺青点点头,她不想在外人面前提萧昘的事儿,而且那份拓本,应该是不能外宣的秘密。
“这是好消息,老郑研墨,写一张大告示,贴京兆府门口去。”左少尹大手一挥,老郑急忙准备。
“是,左少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