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饱洗漱干净后的伍钺青,窝在周役怀里,让他给自己捏肩,他一边捏一边和她说怀孕后该注意的事儿,比如说不能乱吃东西,也不能乱吃药,特别是她当女捕快的,经常要接触活血化瘀的红花,益母草,贯众等都要小心。
“恩,你记着就好了,周役我们是不是要和爹娘说一声。”
“等生了再说也不迟。”她和自己即将远行,周役不想惹人注意,相信爹娘也不会怪他的:“这里酸不酸。”他在她肩胛的地方按了按,伍钺青觉得还挺酸的,周役给她揉开,因为不能沾跌打药,只能用手推血散开。
她想趴着让他按,周役怕压着孩子,就让她侧着躺再给按。
“腿,腿,周役,咱孩子叫啥,我姐姐有的时候,一开始就想好名字了,然后怀胎十月里一直和孩子说话,现在我的侄女可聪明了。”
“先起小名怎么样。”他也和公主府里娶妻生子的打听过了,孩子的名字都是五六个月的时候起,讲究的就论资排辈引经据典,还要拿去给算命先生批过,不讲究的就取一个听着好养活的。
他当然是讲究的,先起乳名,他想了好几个:“润润,满满,圆圆,呦呦,糖糖,糯糯,你觉得怎么样。”
“糯糯?是那个糯糯?”
“糯米的糯,女儿的乳名要甜甜软软的才好。”周役喜欢呦呦和糯糯,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糯糯更朴实无华,让人想到糯米团子,粉团可爱,常见,能饱腹:“你觉得呢。”
伍钺青鼻子里嗯了一下,她眯着眼昏昏欲睡,刚才他念了一串名字,她就记住了糯糯,然后就想起了岭南道上有一种糯稻,很香很好吃:“周役,我想吃腊肉蒸糯米。”
“怎么忽然想到这个。”刚才还不是在说孩子的乳名么,她又饿了?
“或许你女儿就喜欢糯糯这个乳名呢,所以你一说,我就想吃了。”伍钺青把事赖给女儿,她翻了个身,平躺在被褥上,两只脚被周役抱在怀里,开春了,屋子里还烧着碳炉,他扯了被子覆在她身上:“糯糯,糯糯,青青,糯糯听到了么?”
男人放缓了声音,好似怕孩子听不懂,喃喃低语,慢慢说,一字一顿,还用了叠词。
睡眼朦胧的人动动脚丫子,让他继续按,男人任劳任怨,给妻子松骨,他忘了孩子才一个月,听不听得见另说。
男人和尚在腹中的女儿说了半宿话,东拉西扯的,伍钺青是不知道自己相公唠叨了半夜,她乏得很,是追采花贼给追的,还有冯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顾的东西多了,真是能睡就抓紧睡饱了,才有力气去忙京兆府的事儿。
更何况有周役在,万事儿有他在,家头事务伍钺青都不曾挂心过,家里柴米油盐酱醋茶,用了多少,还剩多少,米缸还有没有米,问伍钺青,就是一问三不知。
找周役就是一问一个准。
成亲后,伍钺青过得比以前都滋润。
第二天鸡鸣,小院里就有人走动,曹伯和狗子喝多了,还没睡醒,是周役起来烧水,给自己媳妇做腊肉蒸饭,岭南的糯稻一亩地也不得两三石,一年一熟,农户都是留在家里给自己吃的,伍钺青喜欢吃,屠九就让商贾去村里收,给妹妹带到京城来。
腊肉是何壮和张康家的,一直挂在灶头的房梁上,吸足了烟火气,肥肉晶莹剔透,周役洗了糯米放到竹编蒸笼里,拿竹竿子撑下一块五花腊肉,温水洗了切成片,放到米面上一起蒸。
他给灶口里加了柴,火上来了,大锅上扑通扑通冒着热气。
他算了算时辰,蓦地想到了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