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缈没有久待,她连多看一眼林正业都觉得恶心。
妈妈曾经一脸甜蜜的和她说,在她和林正业年轻时,林正业对她有多好,有多体贴。
林缈却一点都看不到,她出生的时候,林正业已经开始赌博,等到她开始记事,林家家业已经被林正业败的七七八八。
她看着妈妈从养尊处优的富家夫人,到为了还赌债,维持生活,不得不努力赚钱,娇美如花的容颜一点点苍白枯萎,失去生机。
她站在看守所门口,轻柔的抚摸着自己肚子,深吸了口气,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看守所内,林正业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林缈刚才说的话。
“你喜欢百合,我就为你种一片百合。”
“那要是我不喜欢百合,喜欢玫瑰了呢?”
“我再为你种一片玫瑰。”
阳光正好,林缈的母亲笑摸肚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不管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好好爱他们的。”
“林正业”信誓旦旦的保证。
“我们要有两个孩子,一个女孩,像你最好,一个男孩,像我,我会好好爱他们,好好呵护你的。”
她会做好可口的饭菜,等着他回到家。
会关心他的冷暖,知他的困难,也会在父亲骂他不成器的时候,维护他,安慰他。
曾经的记忆变得苍白,林正业恍惚后发觉,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妻子的脸了。
他做了什么?
他这十几年了,除了去赌场,就是在赌场。
他不知道她的身体已经查到这种程度了。
她患有阿尔兹海默症,却偏偏记得他,记得爱他。
林正业的心像是被撕裂般后悔,他闭着眼,全身颤抖,无声痛苦。
我就是个畜生。
他猛地抽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
用力之大,在看守所中炸出巨响。
他两边脸红肿的像个山丘,淌着两行泪,却抵不过心里撕裂的疼痛。
一个大男人,抱着自己双头,哭的不停。
幸运的大概是,沈爵没死,他不至于后半生都要在监狱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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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沈爵在疲惫中睁开眼睛,头顶的天花板一片空白。
恍惚了几秒。
他就想起了,他被林正业一刀捅进了医院。
林正业他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拿刀威胁他,还伤了他,等他恢复,一定要把林正业大卸八块。
还有林缈以及沈延穆。
说不定是林缈和沈延穆指使,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爵抬手想要将自己撑起来,却发现自己动不来。
往下一看。
他全身被胶带一样的布缠在病床上。
沈爵瞪大了眼睛,使劲全身力气,却像只毛毛虫一样,左晃右晃,半点不动。
沈爵破口大骂,脸上满是怨毒,“是谁!”
“还不快放了我,不然我就......
于飞雪坐在一旁,漫不经心的说,“别嚷嚷了。”
骨节分明的素手拿着一把尖细锋锐,泛着寒光的水果刀,慢条斯理的削苹果,红色的果皮像是鲜艳的缎带,松垮的缀在苹果的下面。
她轻轻笑了,在沈爵惊惧的眼神中,银色的水果刀逐渐靠近。
一抹冰凉贴在他的脸上,在他脸上缓慢却极有存在感的比划着,距离之近,沈爵甚至能够闻到苹果汁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