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道：“但是今天可真是不巧，知知说她今天就不来了。再怎么等，也是等不到的。”

宋仪茜的手攥紧又松开，她哑着声音道：“她今天......不来了？”

“是啊，不来了，刚刚才说的，说是临时有事。”肖雨拨了拨自己的卷发，“你说这怎么就这么巧呢，偏偏在今天。”

肖雨心里其实很清楚，作为经纪人，不来公司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尤其林知知本来带的艺人就只有两个，宋仪茜还是个没什么资源的。林知知平常就算是过来这边，也只是稍作停留。

所谓的办公室，其实只能算是个存放东西的地方，偶尔坐着方便别人找罢了。

只有像她这种......手下只有完全没什么名气，又没有提升名气的资本的艺人的，才会悠闲到只能待在这里。就连主动去要资源都要不来。

艺人不争气，经纪人的地位自然也就低。

秦瑶最近被人截胡的消息在公司不算是秘密，虽然一群经纪人都认为这件事有些离谱，秦家大小姐都能被截胡，但联系到秦瑶平常的表现，似乎也不算是很意外。她虽然因为这个身份得到了很多便利，但是那些拿到手里的资源，倒是没有靠秦家，都是正常试镜拿来的。当然，要是试镜里面还有什么弯弯绕绕，就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看得到的了。

所以林知知最近一直在帮秦瑶找临时能参加并维持人气的资源。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现在对着宋仪茜，还是之前惹到了自己的宋仪茜，肖雨难免开始煽风点火，她看着宋仪茜，笑着道：“其实也不能说是巧。我刚刚才想起来，最近知知可是一直忙着给秦瑶找资源呢。你呢估计也不清楚，秦瑶有部剧原本都要开拍了，结果被人截胡，角色丢了。这可不算是件小事，秦瑶那可是公司的当红艺人，她的档期就是钱，一下子空出这么长时间，林知知怎么可能就这么安心呆着？”

肖雨原本说的就是实话，说起来当然底气十足。她心里清楚，就算后面宋仪茜质疑，也没有办法。

宋仪茜睫毛颤抖着，闭了闭眼。

她险些忘了，林知知还带着秦瑶，那个名气很大的演员，一个完全和她不在一个世界的艺人。或许那种艺人才算是林知知关注的重点，她这种，都只是拿来凑数的。

她像是赌博时最廉价的赌注一样，赌输了，她没有火起来，立刻就可以被抛弃。

肖雨很满意宋仪茜的反应，她越难受越好，谁让她之前做了那不该做的事？

虽然她自己也只是个小透明经纪人，但是对付一个看起来就唯唯诺诺胆子小得很的艺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宋仪茜忽然抬起头，看了肖雨一眼，转身就要走。

肖雨愣了愣，没想到她这就要走人了，“你就这么走了？”

她还没看够，宋仪茜难不成真就脆弱到这个地步？

宋仪茜沉默着从她旁边过去，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你等等，站住。”肖雨拽住她的手，“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不会说话的吗？”

她一个人在旁边说了这么多，倒像是她非要黏着宋仪茜似的。

宋仪茜的声音比起之前真的哑了不少，刚才没怎么开口，肖雨都没注意到，现在她又说了句话，顿时就明显了很多。

宋仪茜道：“你......放开我。”

肖雨讶然：“你嗓子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不是......”

你不是靠嗓子吃饭的吗？

宋仪茜的业务能力，能数得上的也就是一个嗓音优势吧，算是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要真是说起来，把宋仪茜嘴封上丢进一群新人里，估计是最差劲的那一个。

她嗓子都不护着点，是想提前被雪藏？

“你放手！”宋仪茜听到肖雨说到了自己的嗓音，明显激动了不少。

她终于抬起头，眼睛里有不少血丝。

像是通宵没睡的人一样。

肖雨愣了愣，就这么一瞬间的事，宋仪茜挣脱开了她的手，直接跑了出去。

那个方向尽头就是楼梯间和电梯间，宋仪茜很快就进了电梯，“叮”一声，肖雨知道人已经走了。

她又看了那边几秒钟，然后“呵”了声。

没出息还是没出息，就算过多久都还是那个样子。像宋仪茜这种小姑娘，又不会说话，也不会笑，每次见到都跟别人欠她钱似的，怎么可能会讨人喜欢，怎么可能会有粉丝？除非她能有个好点的演技，给自己立个好人设，要不然永远都会是现在这种透明艺人。

想到这里，肖雨舒坦了不少。

林知知也就那样，一个秦瑶在她手底下火了，完全是秦瑶自己争气，看看宋仪茜就知道了，扶不上墙的还是扶不上墙，大家都差不多，她林知知也没好到哪里去。

宋仪茜从电梯出去，迎面撞上了冷着一张脸的郭晶。

郭晶很少会出现在楼下，她扫了一眼宋仪茜，脸色更差劲了。

宋仪茜一直都很害怕郭晶，她低着头从郭晶旁边过去，也没有要和郭晶搭话的意思。

郭晶却忽然叫住她。

“宋仪茜，你等等。”

声音很冷，能听出来现在郭晶心情很差。

宋仪茜停下脚步，声音微微颤抖着地问道：“有，有什么事吗？”

“林知知现在在医院，最近几天你安分点。我可不想给你擦屁股。”郭晶冷笑了声，“像你这么麻烦的艺人，怕是整个娱乐圈都难找到第二个。这还是没出名，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出了名会是个什么样子！”

“医院？”宋仪茜嘶哑的声音让郭晶皱起眉。

“怎么？难不成我这还能记错？你的声音怎么回事，身为艺人一点都不明白要......”

“哪家医院？”宋仪茜打断了郭晶的话。

郭晶不悦道：“人民医院。你问这个做什么？还有，你这个嗓子，你都去做了什么才弄成了这样？”

宋仪茜没有继续听下去，郭晶话还没说完，她人已经跑了出去。

郭晶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怒色几乎掩盖不住，即便是画着精致的妆容，也显得有几分狰狞。

宋仪茜一口气跑到了路边，有辆出租车直接停了下来，隔着窗户就问道：“美女，要去哪儿，坐车吗？”

宋仪茜沉默了一段时间，没有应他。

那司机似乎有些失望，把窗户升上去就打算走。

“等等。”宋仪茜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钝器在石头上打磨，“我要去医院。人民医院。”

出租车司机下车拉开了车门，“四十块，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