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羊虽死,身子依旧往前冲,张罗如约而至,将此羊收入囊中。
有时跑的最快的,说不定是死的最快,正所谓枪打出头鸟。
而这跑到最快的,张罗可以肯定,绝对是最精壮、健康的。
随后再故技重施,在这片羊群当中,将跑的最快的雄羊收割。
良久,张罗背着数万斤重的羊肉,急速跑向食堂。
跑到食堂当中,一眼便瞧见大厨,已经在处理羊肉,准备下锅。
望着这一幕,张罗心中有些赞扬道:“这处理速度,确实有一手。”
虽然这几日,都在挑衅大厨,甚至时常故意藐视,挑动对方怒火,但张罗也不会否认对方的能力。
这一手厨艺,比之宫廷内的大厨,也差不了太多,甚至在厨艺上,可以傲视整个大宋同年人。
察觉张罗回归,大厨宁贵面无表情,此前虽心中恼怒,但一旦面对食材,心自然会一片平静,这并非出奇。
身为这霜英宗大厨,倘若连这点都做不到,他也混不到这位置。
“怦!”
一阵巨响,张罗将背负万斤羊肉,全部卸在地上。
众人望着张罗的行动,皆忍不住眯起了眼道:“这叶恒端的是强悍,这数万斤羊,在其手中举重若轻,毫无异样。”
数万斤肉,这些伙夫弟子,亦有托起的存在,但绝对做不到这般轻松。
“据说,叶恒这小子,最强的剑术.....”
无视众人的目光,张罗望着一地的羊尸,拔出长剑,手腕翻转,只见空中顿时充满剑光,绚丽无比。
仅仅几息间,数十头羊便尸首分离,而在其颈椎处的骨骼,无一丝伤痕。
“好快的剑,好准的剑。”躲藏在角落当中的弟子,目睹这一幕,忍不住嘟囔道。
这几剑,看似轻轻松松,但其中的难度,众人清楚无比,切其首级,而不伤其骨,究竟有多困难。
“庖丁解牛?”
正在处理羊肉食材的大厨宁贵,瞅着这一幕,心中极为惊骇,这手法,就算是他也难以做到,不过想到叶恒的身份,心中有有些释然,但随之怒火升起。
将羊头斩下,张罗回忆起随园食单当中的记载,手中多出两柄小刀,其锋利无比,迅速将羊头毛去除。
不多时,羊头已然光溜溜一片,但张罗知晓,此只外表而已,而内在毛囊依旧完好无损,随之内力附加掌上,顿时双手通红,宛如火掌。
双掌带火,抚摸羊头一圈,而原本白皙羊皮,则布满灰黑,毛囊尽去,又以水洗净。
“竟然还可如此,平日可谓守宝山,而不知其用矣。”
场外弟子,看着张罗的行为,发出嘘唏道,将内力代替火焰,去除毛囊,并且不损皮肉,令他们颇有收获。
跟随脑海当中的随园食单而走,张罗将清水倒入大锅,待热水沸腾之时,把羊头于姜蒜等物置于锅内。
随即,在旁又将老母鸡放血,热水烫毛,拿出内脏之后,共有二十头鸡,丢入锅内,无任何佐料。
羊头与母鸡在锅内沸腾,张罗也并为空闲,又将羊尸四蹄斩下,不伤其骨,避过筋脉骨骼,从缝隙中斩过。
如法炮制,再度双手加持内气,掌心通红如火,将羊蹄毛囊去除洗净,放过大锅内清蒸。
“这叶恒究竟在做什么?”将食材处理完毕后,大厨仰头观察片刻,随后摇了摇头,就算是他,也难以察觉想要做什么。
随即,又沉浸在自己世界,开始制作美食,事到如今,叶恒挑战成事实,他也唯有在厨艺上,将其彻底打败。
“呼......”张罗将羊蹄处理好后,又将其内脏也一一洗清,有羊肝、羊肚、羊心等物,种种不一而同,虽然处理麻烦,但这确实是味道最美的地方。
场外弟子,紧紧盯着二人的行动,目不转睛,在此之前,曾觉得叶恒,将会一败涂地,毕竟从未听过其会厨艺。
然而如今,看到其处理食材的丰富手段,令他们大开眼界,没想到所谓的内力,还可如此运用,平日里的武功,也可为厨所用。
一炷香迅速流逝。
大厨打开锅盖,顿时羊骚味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大堂内。
众多弟子,闻到这股羊骚味,面无表情,成为伙夫的他们,早就和这股气息,打交道良久,早就习以为常。
而另一处,张罗也打开锅盖,羊头不断在沸腾热水上翻滚,眼珠也化作黯然,毫无声息。
拿起筷子,把羊头一一捞出,皮肉发白则变的发白,血气尽除。
在道教记载当中,人常食血气,则对人体有害,在前世张罗也愣懵不懂。
不过,来到这世界,倒是有所理解,常食用血气,内气会有所污浊,所以但凡是肉食,必要过水、沥干。
捞出的羊头去骨后,张罗又将眼球挖出,去其黑皮,眼珠切丁后,掀起炖煮老母鸡的锅盖。
只见老母鸡,肉质早就煮烂,但汤水则弥漫着鲜味,闻之,口生玉津。
舀起母鸡汤,与切丁的羊头肉和眼球,一同在锅中煮熟。
“喂喂.....这叶恒,在此之前,真不是伙夫么?”有人瞪大双眼,诧异的道。
这一番手法,令人眼花缭乱,倘若说这是门外汉,打死他们都不相信。
闻言,其余弟子也不知该如何说,唯有无奈道:“谁知道,或许在入宗之前,这小子的家人是宫廷大厨....”
“可恶....”大厨耸了耸鼻子,嗅到张罗眼前大锅内的香气,心中忍不住有些躁动,脸上重新浮上焦虑。
那一锅汤,足够令他产生危机感,虽然还未完成,但在冥冥之中,心中便浮现种种危机感。
这股危机感,犹如尾椎处被尖刀所抵,浑身不自在。
做好一切之后,张罗又将羊蹄锅盖打开,看到通透白皙的羊蹄,闪烁着犹如白玉般的光泽。
在随园食单中,羊蹄有两种做法,分别为红白二色,红则以酱涂抹煮红,白则犹如白斩鸡,只以盐巴等等少数佐料。
夹出羊蹄,以盐巴涂抹,加之甜酒,这甜酒便是黄酒。
被黄酒所沾染,羊蹄顿时酒香浓郁。
闻到酒香,其余人眼中露出异色,在这个时代,众人还未曾以酒去腥,适才目睹这番行为,颇难缕清。
然而张罗,才没空搭理这些人,迅速拿出山药,将其切末为丁,张罗准备分成两种,以煨猪蹄的方式,来处理这羊蹄。
酱羊蹄与白羊蹄,分别放在两个大锅里后,张罗又转身望着诺大的羊尸,露出了思索之色。
脑海当中,羊的做法,数不胜数,其中有随园食单当中的,亦有在后世所知晓的,如涮羊肉,乃至羊肉串等等之物,皆为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