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科打诨,也是阿九惯常的动作,不过是因为年纪渐长,也就收敛了许多。但是因为方才的签文,尽管眼下大家面上都看不太出来,终究气氛还是有些怪异的。毕竟母亲愧疚难当,即便祖母并不介意,婶婶也未曾有过半句指责,但是越是如此才越是叫人愧疚。然而陆大夫人也明白,不能一直苦着一张脸,是以便也跟着强颜欢笑。
尽管人人含笑欢颜,但是终究也只是表面,与来时的喜悦根本不可相提并论。因为回家的决定仓促,且明确要求要快,是以临时找到了这么一辆车,连身边的下人都没有带,一辆车倒也坐得下。阿九闻言内心不免一叹,随即便笑言:“婶婶怎么也不跟阿九道一句委屈,可是忘了阿九不成?”
这一插话,顿时马车内的气氛便活络了许多。看着祖母含笑的眼,与母亲嗔怪的脸,阿九冲着陆二夫人狡黠一笑,而后继续说道:“婶婶今日不给阿九一个说法,这事儿注定是过不去了。”
“你啊,刁钻!”陆二夫人伸手点了一下阿九的额头,故作无奈却是笑意盎然:“纵是将你漏了又如何,我是长辈,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孩子吗?难怪方才郡主不愿跟咱们回来,想来也是因为你这孩子。”
尽管谁都知晓宁漾之所以选择了留下,是明显的人多车少的缘故。陆家举家离开,留下宁漾一人在这边也不合适,但是要离开总要说上一声,不然到底是失礼。宁漾聪颖,当然是从善如流地拒绝。只等着明儿陆家派人来接,毕竟即便车是足够的,临时改变主意离开,可见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身为外人,即便在陆家也住了将近一年了,但是再久也是客居。客人要有客人的自觉,是以,宁漾会拒绝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结果。
“婶婶乱说,阿漾姐姐才不是因为阿九。”既然决定了彩衣娱亲,阿九便也拉下了脸面,表现得极其不要脸面,厚着脸皮笑:“婶婶是长辈不错,但是婶婶将阿九忘在了脑后也是事实。总不能因为是长辈,便对其错处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指出错处,婶婶才能及时发现,改了错才能成为更好的人。婶婶,阿九是为你好呢!”
说话间,阿九还偷偷打量着母亲,见她闻言神色又是一紧,眸间多了些若有所思的神色,轻轻地松了口气。面对母亲,阿九总是有几分赧然,知晓自己方才不对,但是道歉也不知从何说起。是以,借着与婶婶玩笑,算是跟母亲解释方才的言行罢!
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将心底郁结了许久的话说了出口,还是以玩笑的方式,总算能够轻松许多了。毕竟顶撞母亲什么的,纵然事出有因,阿九也还是没办法真的心安理得。思及此处,阿九若有所感,看向了母亲的方向,想来母亲的心绪也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