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清楚的很,接下来的一言一行都要谨小慎微的应对,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想了想张嘴说道:“前,前辈……”
可这话刚到嘴边就被“沙沙”的异响声打断。住他的耳目,凝神用余光瞟过去。
见得从三个方位分别传来拖拽的动静,很快由藤蔓、枝杈拉扯的另外三人来到老道的身后,旋即略显怪异的藤蔓、枝杈隐退黑暗。
见那三人体无完肤,神色仓皇,一时吃不准老道的心思,也逃脱不了,便默契的闭口不言,而且十分差异这一手控物的手段,竟无一人知晓他是何时动的手。
这并非妖物成精,而是老道在这之前,暗暗使的五行道符——“木千缠”,这是一种操控天下植物的手段,只要你足够强大,万物皆可任你驱使。
虽然老道并未痛下杀手,但一行四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重创,全盛时期便没一战之力,现在更是如此,那三人不吱声,却一骨碌爬起来,清一色单膝跪地,抱拳埋头,听候发落。
你说他们服不服?
打服是一方面,心里不服是另一方面。
老道没工夫跟这帮人废话,一张口便开门见山,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诘问道:“是谁指使你们来的?又为何而来?”
“前辈,还请息怒。”
李长生不敢隐瞒,已是单膝跪地的他,抱起拳头,干净利落道:“当初接这活,是让我等调查井中之人,明言不管生死,只要见到即可复命,并无加害之意……至于幕后推手是谁,就算杀了我等也不知情啊。”
“所言为真,不带欺瞒?”
“千真万确!”
老道听了略微沉默,他在想什么人会惦记师妹的死活,而且还知道她就在井中,想他避世多年,与外界接触甚少,也没什么仇家,就算有早早就嗝屁了,更别说什么桃花债。
难道是宗里哪个老不死的作妖,见破镜无望,欲要剑走偏锋,才出此下作的招数,不管是谁,敢打他的算盘,真是找死。
“这般惧我作甚?贫道又非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就算是,混江湖的每天死个把人,只道是寻常,哦吼……死的不是你们,也是,换作是贫道也怕啊。”
说完,老道竟是出奇的没有为难他们,反而很是随性的说道:“你们走吧!”
一行四人听了难免怔愣住,此举全然出乎意料,不禁抬起头面面相觑,一时摸不透老道的心思何为,只好依旧跪在原地,愣是没一人妄动。
见此一幕,老道轻笑一声,没去看何其狼狈的三人,而盯着埋头的李长生,淡淡地道:“你们一个个的真有意思,喊你时,拼了命的逃,这会让走了,却没人敢动了。
所以啊,有事没事别往林子里钻……没听说么,山野多妖孽,凶狠又作怪。”
四人沉默不言语,免得说多错多,惹来杀生之祸。
“听着,不管是谁,留条命回去复命,就说贫道无心过问江湖,只想隐居山野……可要是谁找不痛快,诚心激怒一个老头绝非难事,但事后拿什么平息怒火,也该掂量掂量。”
话音砸地,老道缓缓抬起一手,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随风大起,听得宽大的袖袍猎猎作响,牵引着满脸惊愕而试图抵抗的李长生,开始无用的求饶。
“你就不必走了。”
“前辈,前辈息怒……晚辈,呜呜呜……啊啊……”
“啪嗒”细微声起,弯曲的五指紧紧扣住李长生的脖子,他想要说话,却逐渐无法言语,呼吸开始变得困难,那种窒息而产生的无力感,从求生的眼神中,便可看的一清二楚。
老道眉眼微凝,盯着青筋暴起的李长生,全程面无表情,任由他徒劳无功的挣扎,稍作停顿,手上轻轻一发力,“咔嚓”脖颈骨断裂,脑袋当场耷拉下来,就此一命呜呼。
随后手上一松,手臂垂落而下,“啪嗒”李长生瘫软如泥倒在地上,让那三人心神一窒,老道却用最柔和的语气问候了一句。
“在等什么?等死吗?”
折仙人,折仙人,就是仙人遇到也得折。
另外低头的三人亲眼见到李长生满目血丝的倒在眼皮子底下,没人愿意抬头看一眼老道已然起了杀心的眼神。
杀气虽然没有释放,但是周遭的空气无比的沉重,当下不管折仙人这话是真是假,这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嗖!嗖!嗖!
三人相望一眼,极为默契的纷纷逃窜而去。
当是时。
侧身一转的老道,柔和眸光看向一侧不禁定住,只见那处幽暗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赤色的大眼睛,乍一看好似一对红皮灯笼似的,稍许他消失在月色之下。
其实,这帮人来的时候,他就已然发现了,只是没想搭理,也确实没闲功夫理会,更不放在心上,以他的道行无需忧心,只是,这一次他隐隐觉得不同以往,不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话说自从隐居于此,来来回回不知几波人暗夜探访,想要一探此处究竟,没脑子的来了,怎么横着出去的都不知道,而有见识的发现暗处的布置,稍微掂量掂量,根本不用敲打,自己就灰溜溜的走了,谁敢动歪心思。
但是这一次不同,这李长生胆大妄为,居然在古井旁边撒下“噬心魔散”,诱导小师妹走火入魔,导致太阴之气反噬自我,老道在他身上也发现了“噬心魔散”的残留,所以他非死不可。
此时,就是老道看的那个方位,跳出一庞然大物,此地随之刮起一阵邪性的妖风。
定睛一瞧,那竟是一只丑陋无比的三足金蟾,披着一身赖赖巴巴的金皮,赤色的眼睛滴溜打转,吓人而极具威慑力,打量地上的李长生。
呱!
忽地,那三足金蟾张开似是天边一线的大嘴,猛地一吸气冷风大作,“哗啦啦”将那人夹杂着莫名其妙的杂物吸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