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少许,杵拐的老媪语气低沉,开口赞扬,“是把好剑……”
墨鱼儿哂然一笑,“送你,送你!”
都这个时候了,也不知这混账小子有什么好笑的,又怎能笑得出来的。
转身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直到走过头,以背对着墨鱼儿的脸。
就在适才,墨鱼儿身上的土黄色气体消失,预示着“逍遥自在仙”的时间到了。
消失的东西是什么,姜姥已有猜测,然而,正是这种猜测让她更加确信这混小子满嘴胡话,“本以为还有可观的惊艳后手,却也就这样了吗?”
“后手?”
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在黑蛟龙嘴上吃了大苦头,如今想在他身上找点痛快,这才没痛下狠手,墨鱼儿大多自嘲道:“若真有后手,就不会生出这么多弯弯绕绕了。”
“是吗?”姜姥沉声一句,“你不是“神气道门”的人。”
墨鱼儿听了心里一凉,不好,被她看穿了。
“你是“道衍宗”门徒!”
呜……唰!
那老媪背着身,手臂陡然往后一甩,剑锋破空而去,风声灌入耳中,“噗呲”一声,这剑实实在在的砍在了墨鱼儿的肩上,几乎深可见骨了。
然而,这还没完,那剑落的快,起的更快,接着便是挥剑而出,刹那快若惊雷,继而旋刀收剑,反握负于身后。
剑上的零星血渍顺势下流,从那个视野看去,少年脖子上的一点鲜红,以逐渐蔓延的方式呈现一条细长剑痕。
血满则溢,顺着脖子往下流淌。
额头冷汗陡出的墨鱼儿怕的要死,却偏偏嘴硬,“呵,这剑可真够凉薄的!”
这时。
刀娘带着狼狈的唐蛇赶了过来,后者见到他这般惨淡卖相,真是又喜又怒,有道是风水轮流转,明天到我家,他人还没到,便搁老远就嚷嚷起来了。
“他姥姥的,断不能轻饶了这小杂碎,嘿嘿,交给老子,老子要玩死他。”
听到那货的叫嚣,墨鱼儿抬头望去皆是受伤不轻的二人,神色却一副很是淡然的模样,还反常的投以微微一笑。
然而,就是这样的微笑,在他眼中无疑是十足的挑衅,堪比火上浇油愈烧愈旺,自是招来唐蛇的满腔怒火。
“你告诉老子,你笑什么?笑什么?”
可压根不理会这个火铳的墨鱼儿直接忽视,视野一转看向老媪的背影,压着嗓子沉声道。
“前辈怎么不砍下去?在顾忌什么?又在忌惮什么?
啊!“道衍宗”吗?
嘿嘿嘿……砍呀,来呀,砍呀!”
此时,已经来到姜姥身边的二人,见这阶下囚居然这般嚣张至极,平生以来头一回见,唐蛇反正是忍无可忍了,像极了一头发怒的金毛狮子,已然握紧双拳便要对他下重手。
“还敢叫板,真是找死,刀娘别拦我,老子非得弄死他。”
砰!
只见得墨鱼儿缩身如残月,霍然喷出一口血莲花的同时爆射出去。
而出脚之人,便是那也憋不住的满头银发老媪,转身踢出一脚的时候已然收剑,再度随手猛地一甩,将血梅铜剑投掷了出去。
“呃呃呃呃……”墨鱼儿接连撞击草木土石。
噗嗤!
邦!
那把剑直接洞穿肋骨,将墨鱼儿牢牢的钉在树干上,而他的双脚刚好悬浮,可由于自身重力的下拉,而产生的切割,使得狭长的伤口汩汩冒血,霎时脸色苍白,面目微微拧巴着,额头浮现大量细小汗珠。
此举让唐蛇霎时一愣,随后心满意足,称赞道:“嘿嘿……好,好,好!”
姜姥背着手,目光如豆,远远的凝视那个叫嚣的血袍少年,他的身份有些令人感兴趣了,“老身有点信你是“道衍宗”门徒了,可你……是天宗呢?还是人宗呢?”
滚烫的鲜血从嘴里溢出,墨鱼儿张开了双手,只是一边的手臂无法抬得更高些,眉毛往上抬起,眼看着老媪杵着拐棍缓缓儿来,然而,他忽而冲着三人露出深笑。
“呸……你不会想知道的。”
当是时。
滋滋滋滋~
呼呼呼~
啊啊啊啊啊~
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映入眼帘的是无尽金雷和赤红火焰,就那样肆无忌惮的爆发出来,仅仅是瞬息而已,方圆十丈之内毁灭一切生机。
而那帮悍匪就是十丈的中心,里面看不清人影,却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那股毁灭的雷火蔓延时,掀起的惊天气浪,将墨鱼儿连人带树一起冲击出更远的地方,在他看来这是要毁天灭地的节奏。
连连翻滚,最终侧趴在地上,他的脑袋“嗡嗡”的,试图翻个身子,却没如愿,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似的,微微摇了摇头,睁开眼睛,视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看向那片雷火禁区。
此时,他才深切的明白,道长为何让他一定要在“逍遥自在仙”的状态下,再释放“天雷勾地火”了,雷火之威恐怖至极。
少年紧绷的心神并未松懈……而是努力的支楞起一条胳膊。极短的时间里,只见熊熊火光、狂暴雷电的背后,缓缓走出一道佝偻身影。
那人依然杵着拐杖,浑身残破不堪,身上残留的金雷不时闪现,受伤的眸子紧闭,半张脸已经被鲜血模糊了,另外一只眸子露出十足的杀气。
“居然……还能站着!”
墨鱼儿目光陡凉,脸色很是难看,这会他可真没什么底牌了,最牢靠的手段已经祭出,难道又要拿出那玩意糊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