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葵一颤,肝胆俱寒。
幽闭之说,她自然是听过的,对女子来说,幽闭是一种极为严酷毫无人性可言的刑罚,只是没想到这个朝代这个国家也会有如此变态恶劣的刑罚。
于是心中腹诽,自古美人都蛇蝎心肠,此话一点不假!
仿佛在突然之间,众人都止住交谈,目光看向同一个方向。
姜葵顺着大家的视线看去,连呼吸都止住。
那女子黑发如瀑,白色华服迎风摆动,自成一番清冷深邃的神秘气韵。
那双若星辰般璀璨的眸中映出了流转的华光,整个人飘飘欲仙,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只是轻轻的一个眼波流转,即便冷若冰霜,仍觉芳华年月。
天地之间,星辰日月,都不及她惊鸿艳影。
姜葵知道,她就是萱贵妃。
因为世间再难找出一个比她更有资格得到皇上宠爱的美人。
女子走过来,苍昴大手一把揽了她的腰,使她坐在自己的右侧,在众宠妾嫉妒的目光中,她只是安静的垂着眸,嘴角淡起一抹清冽的笑。
落在其他人眼中,说不出的冷艳清贵。
苍昴握住她的手,语气低柔:“你身子不好,不是告诉你可以不出席的吗?总是不听话。”
虽是责备,犹能听出淡淡的关怀。
云萱微微勾起嘴角,没有言语,眼神瞟向他左侧的姜葵。
苍昴淡淡扫视姜葵一眼,复又看向萱贵妃,“萱儿,她就是姜葵。”
姜葵有些不自在地笑笑,颇有礼貌地说:“萱姐姐,你好。本来想去看看你的,但是怕打扰你的休息,就作罢,还望萱姐姐不要见怪。”
“不会
。”
云萱淡淡说,移开目光,全然不将她这个葵贵妃看在眼里。
姜葵有些郁闷,明明她才是今晚的主角,风头倒全被这个萱贵妃占尽。
她倒是无所谓,只是别人会如何看待父亲,看待他们姜家?
中央的戏台上,轻歌曼舞,戏声袅袅,说不出的热闹。
宴会上的王孙贵族一面看着台上,一面私语交谈。
苍昴的心思几乎全放在右侧怀中的女子身上,不停地与之笑语,温柔体贴的为她递茶端水,那样的恩宠,看得一众女子妒忌得眼睛发红,恨不得自己就是萱贵妃。
姜葵被冷落在一旁,看在别人眼里有几分凄凉,不过她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目光随意地在台下游移,一不留神又盯向灯火阑珊处。
目及那个紫衣男人时,心跳都漏了一拍,他也在看自己?!
不对,他虽是看着自己的方向,可并不是看她,那是……
姜葵顺着他的目光,心底几分了然,他在看萱贵妃。
那样沉静的目光,夹杂着说不出的沉重的孤寂和哀伤,注视着依偎在皇上怀中的绝*子。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他清澄的目光投向她,没有慌乱,没有不安,没有一丝情绪。
片刻后,他又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看向正在唱戏的舞台中央。
姜葵有些茫然,他的目光那样随意自然,仿佛刚才那一深沉的注视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真的,只是错觉吗?
一个时辰不到,云萱便推脱身体不适,离开宴会。她走之后,“七妖令”一哄而上,围在苍昴身边,姜葵活生生被挤到一旁。
有人揉肩,有人捏腿,有人端茶送酒……
胭脂跪伏于他的腿侧,葱白玉指剥去葡萄皮,将晶莹的果肉送至他的嘴边。
好好的宫宴成了一出闹剧。
次日,姜家小姐成为京城里最大的笑话。
有人说,姜家小姐因为脑子被烧坏了而失宠;有人说,皇上因为她心中对姬缨念念不忘冷落她;有人说,萱贵妃势头太强抢了姜家小姐的风头……
不论传言如何,人人皆知她是一名不得宠的贵妃,甚至其地位连没有名分的“七妖令”都比不上。
宴会之后的一段时间,苍昴一直都未去长宴宫。
难得那个暴君不在眼前乱晃,姜葵心情大好,日子过的很是悠闲,白天看看书,侍弄一下庭院里的花草。
父亲在她进宫前,曾经给过她一包葵花种子,她将它们种在庭院之中,每天悉心照料,期望能早日发芽,开出蓬勃的花朵。
虽然以前的她并没有特别喜欢葵花,可是现在,却对这种花抱有一种莫名的感情。
大概,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一个葵字;又或许,这具身体还残留着某些过去的记忆。
比如,对葵花的喜爱,再比如,对姬缨的爱……
午后,正值春困睡浓,姜葵却一直精神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