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走了!沐照一急一个主意跃上心头,脸上漾起一朵微笑来,将两根手指放到唇边轻轻一用力,只听得一声清越的哨音破空而来……
少年“蓦”地转过身来,当他看到沐照先是一愣,而后就朝她露出狡黠的一笑,但并不说话一个人依旧朝楼上走了。那个被唤作“高阳”的女子超沐照瞪了一眼也尾随而去,临走前不忘对愣在后面的紫衣衣少年唤了一声:“雉奴快来,有什么好看的?”
沐顺走上来低声道:“看到了吧?他还朝你笑,果然是一个风流成性的浪荡公子!
沐照没有言语,但心里有点闷闷不乐。
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迎面风驰电掣般奔过来两匹骏马,顿时把正站立在当路上没有一点防备的的沐照惊呆在了那里!马的主人见到这意外的情景也吃了一惊,慌忙去拉马缰绳,但已经迟了,沐照一下子就暴露在了马蹄之下!
“啊――”姐姐的惊叫声在沐照耳畔回响,她的眼前闪过爹娘的影子,心里暗叫了一声:完了!完了!
恍惚中眼前白影一闪,,沐照感觉有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手臂,顿时耳畔呼呼风起,一种腾云驾雾般的感觉袭来……她睁开眼睛一看,脸上竟悄悄地飞起了一朵红云――自己已经被救,现在就靠在那个魅惑众生的白衣少年身上!
一股淡淡的迷离的气息从少年雪白的长衣下缕缕飘荡而出,使得沐照顿时神摇心荡胸如鹿撞,她深深吸了一口,脸上不由得漾起笑意,心中暗想:这男子不仅容貌俊美,身上还带着这么一股高贵的体味,都用“国色天香”来比喻女子的美好,又谁说“国色天香”不能用在男子身上?想到这里沐照禁不住一颗春心荡漾,偷偷往上一瞥,但见那少年俊美高贵的脸近在眼前,一双沉溺了无限思绪的星眸似笑非笑望着自己,而他如缎般柔软光滑的黑发在微风的吹拂下又在自己脸侧来回拂动,有一种麻酥酥的痒痒的感觉。沐照禁不住一张脸儿也涨红了,不由得将眼睛微微闭了起来……
冷不防,沐照忽觉得脸上一热,不由得心头一动:难道是他竟然……哎呀!
“呵呵……”有男子的笑声传来。
不好!
沐照睁开眼,就见白衣少年的同伴――那个穿紫衣的少年正举着一根手指站在自己身侧,嘴里道:“肌肤这样细嫩,竟不像是男子,难道是个女儿?”说着望着沐照狡黠一笑。
原来刚才那一下就是他捣的鬼!
沐照咬了牙,从白衣少年身上站了起来,冲紫衣男子道:“雉奴,竟然想占本姑娘的便宜!”
“姑娘?”那个叫雉奴的先是一惊,紧接着大笑起来:“姑娘……你原来是名女子!本王不嫌你丑,你竟然还怪本王占你便宜!幸而本王不知道你是个女的,不然一世英名都要毁于一旦!”
啊!沐照气得火冒三丈:自己可是荆州城的大美女,他竟然说自己丑!“本王”?他到底又是哪一个“王”?
“你没事吧?走路怎么这么不当心!”白衣少年对沐照微笑道。
沐照生生将即要冲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莞尔对白衣少年笑道:“多谢哥哥救命之恩,不知恩人该如何称呼?”
白衣少年正要回答,就见紫衣少年朝他挥了挥手,低声道:“三哥快走!我才刚看到父亲和青雀哥哥过去了。”
少年听到这话似乎是吃了一惊,朝远处望了一眼,对“雉奴”和“丽华”道:“我们快回长安吧,免得父亲看到起疑心。”
“哎――”沐照见他又要离开,就禁不住喊了一句:“我叫沐照。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白衣少年似乎有极要紧的事要去办,竟然没有听到沐照的问话就匆匆而去,而那个叫雉奴的朝沐照笑了一笑,做了个鬼脸就尾随三哥而去。
马车又启程了。
沐照对沐顺道:“姐姐,那个紫衣少年今日占了照儿的便宜,我今日一定要弄清楚他们的行踪!”
沐顺惊诧道:“你要如何?”
沐照笑道:“姐姐放心,你稍等片刻,照儿去去就回。”说罢就策马紧追而上。
不一会儿,这一行人即将来到一片山地,车轿突然缓缓停了下来。
沐照躲闪不及,与正下轿的白衣少年对面而立,禁不住涨红了脸道:“这么巧,又在这里遇到了。”
白衣少年没有做声,朝沐照缓缓走了过来,随着他的渐渐逼近,一股熟悉的淡淡的迷离的气息款款飘荡进沐照的鼻息……
“这么美的男子,看情形似乎又是出身氏族贵门,恐怕和那些纨绔子弟般早就浪荡成性……”姐姐沐顺的话呈现在脑海,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觉涌上沐照心头,她不禁将手臂抱住自己的肩,叫道:“你要做什么?姐姐可是去叫我爹爹了,你知道我爹爹是谁吗……”
话语未落,就见眼前白影一闪,一只有力的胳膊就捂住了她的嘴,那个少年亮若星辰的双眸如锐利的宝剑般直插向她的眼睛,轻轻道:“别说话!”
啊!
就在沐照惊慌失措之时,耳听得身后有呼呼风响,知道不好,说时迟那时快,就见白衣少年手臂一紧,沐照就被他轻轻揽住腰肢往上跃起,她一颗心儿顿时也吊到了半空中。
眩目的日光中,少年雪白的衣衫犹如盛开的百合款款在风中颤动,蝴蝶羽翼般丝丝缕缕拂动的如缎发缕下他沉静俊美的脸在静静地微笑,而那星眸仿佛沉邃了无限的心事而变得深不见底,在那一瞬,沐照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她已与他相识了很久。
从空中落到地上的时间是那么短暂,沐照有点懊悔自己刚才为何没有紧紧搂住他的腰――那种兄妹的感觉真的很好,使得自己心很疼,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白衣少年手里执着一枝箭,嘴角露出冷冷的笑来。
这时紫衣少年和女子也从车轿里跳了下来,紫衣少年一面疑惑地看沐照,一面对白衣少年道:“三哥,出了什么事?”
白衣少年道:“有人要暗害我,但幸而被我识破。”
紫衣少年大吃一惊。
白衣少年道:“此番到京,一切并非我们想象那么简单。”
紫衣少年道:“三哥可知凶手是谁?”
白衣少年将一双星眸射向沐照,沐照忙道:“不是我!不是我!”
白衣少年淡淡笑道:“小姑娘,你为何总是跟着我?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沐照才要说话,就见白衣少年脸色突变,顺手一拉紫衣少年和那女子,四人顺势往地上一滚,就落到了草丛中。
只听得一阵嘈杂声,从山上涌下来一群身手矫健的蒙面人来。
那些人似乎是有备而来,他们来到山下看到车上空空如也,不见了追踪目标,就气急败坏地四处搜寻。
眼见得这一群人就要挨近沐照他们藏身之处,白衣少年忽然将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就听得一阵虎咆龙吟之声传了出来,这一片草场立时就成了森林之王的天堂。
人群中有人惊呼道:“不好了,我听到有野狼的叫声……”
“我听到有老虎……”
众人不敢久留,连滚带爬四散逃命而去,转眼间就如狂风扫落叶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衣少年从草丛里站了起来,仰天长笑。
此时夕阳正缓缓在他身后流动,而他漆黑如缎般的黑发在微风的吹拂下在空中飘舞,一张俊朗的脸显得沉静而坚毅;他的白衣亦在彤红朝阳的映衬下烈烈舞动,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远远望去,他整个人就是一幅正在流动的绝美画卷。沐照正在痴痴地看,就见他的手上忽然多出了一支玉笛。
婉转悠扬的笛音破空而出,而吹笛人一举一动皆可入画,这笛声款款飘荡在寂静的山林中,又是显得那么辽远而凄清……
他的人这么阳光,而笛声如此婉转不平,难道他的心中竟然和自己一样是沟壑万千?
沐照正看得发呆,忽听得身旁有细微的响动,不经意地往侧面一看,禁不住愣住了。
那个叫“丽华”的女子正像自己一般怔怔地望着她的三哥,那种温暖暧昧的眼神,使得沐照都心头都一颤――难道,他们不是兄妹吗?
“一支玉笛听日月。”沐照吟道。
悠扬的笛声中,少年朗朗道:“几声暮鼓绕山川。”
沐照秋波一闪,又道:“山下日影逐花影。”
少年的声音在空中飘荡:“指间笛声似我声。”他转回头,微笑着望着沐照:“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沐照。”
“一个男孩子的名字。”他仿佛是自语。
“三哥,该走了。”那个叫丽华的少女走上来拉住少年的一只衣袖,并用满怀敌意的眼神瞪了沐照一眼。
不知怎的少女拉白衣少年这一下另沐照有些恼火,同时心中还有一种麻麻的痛意――她怎么可以?她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只听白衣少年对同伴道:“恐有变,我们快回去。”他一面又问沐照:“照儿,这一路回去你一个人行吗?”
沐照很想让他送自己回去,但是却听到自己坚决的声音:“我能行的。”
他微笑道:“好一个坚强的小姑娘!祝你一路顺风。”说着就跳上了马,又回首道:“以后到长安来找我玩。我叫……”
同行少女道:“三哥,你又忘了!”
多少的迷团都随着三个神秘人物的消失而被带离了荆州府,但,沐照知道――那个白衣少年已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