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声音落下,一个俊朗的身影从门外从容地走了进来,门口的村民看来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自动让开了道路。
“来者何人?”
江瞳眼睛微微一眯,看向来人,岁数约莫三十三四,一头黑发绾在脑后,随风飘舞,身上的藏青色长衫裁剪的十分合身,搭配上衣摆点缀的滚边刺绣,看起来异常大气,看得出来,来人非富即贵,尤其是手里的折扇,扇面上的四个大字:无妄生欢,字体磅礴,浓墨飞扬,是出自大家之手。
被问话的中年男子脚步微微一顿,灿若星辰的双眸微微一眯:“江典史,初次见面,是在下失礼了,某姓周单名一个幽字,应天州人士。”
“周幽?”江瞳反复咀嚼了两遍,确认自己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之后,才摇摇头问道:“原来是周先生,本官正在查案,不知周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周幽笑了笑,将手中的折扇合起来:“并无大事,慕名而来罢了,江典史继续断案。”
“慕名而来?”江瞳心里腹诽不已,自己小小一个县衙典史,什么时候能引起首府人士慕名而来了?莫非是家里边……
江瞳摇了摇头,自己此次出来,家中除了父亲,旁人一概不知,不可能的,那么,这个周幽的来历,就让人难以捉摸了。
“你方才所言,正是本官想要说的,不错,只有凶手才会知道张大牛尸体的所在地,也因此,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就必然是凶手。”
江瞳重新把目光投向张刘氏:“你作为本案的第一个报案人,言称发现丈夫死于家中地窖,你本以为,完全可以将本案作为意外身死结案,只可惜,你丈夫,不同意啊。”
江瞳将手里的木头方子丢到了张刘氏的面前:“若是气绝而亡,身无外伤,仵作定会断为意外身死,你的计划也就得逞了,只可惜,这额上的伤势,让仵作无法忽略,你夫君,是以自戕头部为伤,换来了将此案由意外身死,变成故意伤害的案子啊!”
“噗通!”张刘氏听完,双膝如同失去了骨头一般,瘫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不,不可能,大牛,你,你好毒的心啊……”
“知道本官从何时开始怀疑你的么?”江瞳踱步到张刘氏的面前,看着她失魂落魄的双眼,冷哼道:“正是这盘炒鸡蛋,暴露了你。你一口一个地窖常年无人,个把月不曾下来,那你又如何解释这一筐鸡蛋啊?”
“地窖之中,密不透风,这鸡蛋,若是放上一个月,还能吃吗?”江瞳提了提裤子,蹲在张刘氏的面前:“你就是以搬鸡蛋为借口,才把你夫君诓入地窖的吧?可是案发后又为什么不搬出去呢?因为你搬不动啊。”
张刘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旋即反应过来,捂着脸悲拗痛哭道:“张大牛,都怪他,都怪他,偏偏那时回来,奴家,奴家没有办法,若是让夫家发现了,奴家还,还如何做人啊!”
“就因为怕通奸败露,你就杀害了与你恩爱多年的丈夫,张刘氏,你还有心吗?”江瞳一声大喝,振聋发聩,令张刘氏的哭声戛然而止:“我……奴家……我……”
“师爷,记!将她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来,尸体抬到义庄,由其胞弟张二牛择日下葬,张刘氏收押,择日处死,刘强亦犯通奸、同谋之罪,加罚徭役半年,处敕邢,敕字收监,本案,勘破!”
江瞳冷冰冰的丢下这句话,一甩衣袍,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