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女儿。”张教谕颤巍巍的搀起了自己的女儿,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这几日,在牢里,你受苦了。”
张姝拼命地摇着头,热泪横流,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头却仿佛被东西塞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儿啊。”张教谕扶正女儿的肩膀,注视着女儿的双瞳,认真,且缓慢的说道:“从小,就是为父为你启蒙,教你认字,就让为父,今日,再为你上最后一课吧。”
张姝默默的点点头,她的双眼通红,娇躯微微抖动,始终都不敢扭头看向身后,那些趟风冒雪过来听审的乡邻百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张姝张了张嘴,看向近在咫尺的父亲,他那苍霜的鬓角,时刻都在提醒着她,自己的父亲,已经老了。
“父亲!”
张教谕面庞微微一抖,仿佛又看见当年那个背着手,站在自己面前,郎朗背书的稚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姝儿背得好,以后定是一个贤妻良母呢。”张教谕转向江瞳,望着大堂上沉默不语的众人,怯懦着,半晌,才缓缓开口:“老夫的家丑,就不必外扬了吧?”
左临风如坐针毡,他忍不住站起身,神色焦急:“张教谕,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张教谕望着江瞳,道:“世间自有公道,老夫教子不严,愧对先贤。”说完,张教谕伸手入怀,之前一直颤抖的手也不再抖了。
“姝儿啊,如果有下辈子,还做为父的好女儿,为父一定,好好教你。”
血光迸溅,张姝凄美的面庞上,划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惊愕,她换换低头,却看见在自己的胸口,有一柄短刃,重重的刺向自己的胸口,殷红的血迹,濯濯的涌出。
张姝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是血沫却不断从嘴角涌出,她“呵呵呵”了半晌,却最终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那柄短刃抽走了一般,软到在张教谕的怀中。
而亲手完成这一切的张教谕,则面带木然之色,任由女儿身上的血液沾染了衣袍,自己则是站在众位百姓的面前,一动不动。
“妈呀,杀人啦!”
邻居中,忽然有人凑的近,看见了血液滴滴答答地落下,尖叫一声,人群顿时乱作一团。
“安静,安静!”左临风抬起手中的惊堂木,连续拍了十几下,都快把惊堂木拍烂了,才算是压制住慌乱的人群。
“张教谕!”左临风气冲冲的走下来:“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