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衙的气氛陡然降到冰点,曹真喘着粗气,瞪着陈恩典,陈恩典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二人相互之间都不服气。
江瞳从聂思思的手里接过老孟递过来的手帕,看了看里面的一些肉屑之后,沉默半晌:“但是至少满彭泽的嫌疑,是最大的。”
江瞳一盖棺定论,陈恩典和曹真也就失去了争论的兴趣,俩人梗着脖子,又重新坐了下来,曹真迟疑了一下,问道:“大人,下官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那满彭泽,身材如何?是否是身材健硕紧实之人?”
江瞳回忆了一下,印象里,似乎满彭泽也只是一个花甲老头而已,身上套着长袍,也看不出来身材,毕竟不是谁都生的如同曹真一般魁梧的。
“我们还要再探满家!”江瞳大手一挥,吩咐道:“陈恩典,安排几个巡街的军士,近几日,着重排查一下满家村的出入人口,小心有心存不轨之人偷偷离开,曹真,你带着几个衙役,和本县再走一趟,那日我没有仔细观察,但是本县目前很怀疑这个满彭泽。”
曹真点头应了,老孟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怯懦着准备离开,江瞳上前一把扶住老孟的肩膀,似有意似无意的交代了一句:“老孟,你做的很好,这次若是真的破了此案,你老孟居头功!”
老孟连连摆手,腼腆的脸上露出紧张的褐红色,他心中很激动,做仵作这么多年,多少人都嫌弃自己晦气,从不肯和自己接近,可是这位县尊老爷非但不嫌弃自己,还主动扶住自己的肩膀,这对自己就已经是莫大的认可了,还需要什么头功呢。
旁人对我讳莫如深,我只求你拿我当人。
老孟枯如树皮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不敢不敢,微末之功,谈不上,谈不上,那没什么事贱民就先走了,告辞,诸位大人,告辞。”
陈恩典短小瘦削的脸微微一沉,方才自己对老孟的反应最大,眼下县尊老爷主动示下,这是在给自己敲警钟啊这是。
翌日,满家村村口,两名守门的士兵百无聊赖的依靠在村口的石碑之前,远远地,就见得自家大人快步行来,两人顿时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谄笑道:“大人?”
陈恩典并不理会,而是向后看去:“大人?”
江瞳一手扶着轿子的木方,一只脚迈下轿子,那两个士兵这才看见在陈恩典身后还跟着县尊老爷,急忙站好,俩人背对着江瞳还一通挤眉弄眼的,看样子对于大老爷再次出现在这里,很是好奇。
“这几日可有什么可疑的人经过或者离开的?”江瞳等站定之后,伸了一个懒腰,问道。
两名士兵摇头如拨浪鼓:“没有,这几日就连出村的都没有,小的眼尖,进出村就这一条路,这几日绝无人离开过。”
江瞳点点头,知道这些人在这件事情不敢和自己打马虎眼,而后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朝着村子里而去,满公家在村子的正中央,无论走哪条路都会经过,村子里不少百姓都探出头来四下张望,这几日官府来的次数,比他们一辈子见官府的次数都要多。
不少老百姓站在自家门口,唏嘘着满大松家的坎坷命运,有的也会提点自家闺女几句,满彭泽没有做活,他们家也不需要他去做活,听到官府老爷又来了的消息之后,满彭泽一个咕噜从先前满公的躺椅上坐起来,抓起八仙桌上的茶壶牛饮一气。
“不行,我得躲躲!”满彭泽心里一阵发慌,他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四处转了转,随后飞快的扒下自己的衣服,露出有些精瘦但是结实的身躯,他摸了摸胸口的伤痕,没多停留,换上了一套直身,带好方巾,对着镜子扶了扶,而后便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