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说开了,子良也没有那么多顾忌,接着说道:“他抓我不是因为我偷了他家的东西,是因为我手里的账本。”
顾天心坐直了身体,凝神细听,大菜终于上桌了,扬州的事儿果然有活口。
子良没注意到顾天心的变化,继续说道:“我爹爹原是扬州漕运衙门的一个度支,管着漕运的中转和赋税。
我家里母亲早逝,爹爹怕娶了继母会对我们姐弟二人不好,这些年一直也没娶妻。
姐姐也许给了爹爹一个同僚的儿子,就等着及笄就成亲。
可谁成想,有一天我姐姐去布庄买料子,就被那个马大人看上了。
他非要纳我姐姐为妾,爹爹自是不肯的,不说姐姐本就许了人家,就是这个马大人也是坐四望五的人了。
我们家虽然门第不显,但也做不成把闺女送给人家做妾的事来。
爹爹拒绝了马大人之后心里一直惴惴的,本以为会有人来报复他,结果过了十来天都风平浪静的。
爹爹还以为是自己误会了人家,但没想到,没过多久,姐姐定亲的那户人家就以姐姐八字太硬为由退了亲。
爹爹气不过和他们理论,那户平日里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人家却强硬起来。
到处败坏我姐姐的名声,一副撕破脸的样子,爹爹和他们大吵了一架,还是退了亲。
姐姐也因此受了打击,变得不爱说话,后来就连门也不出了。”
子良说到这儿的时候,不由愤然,显然是想起那时的情景,很是生气。
顾天心了然道:“是不是那个马大人暗中指使的?”
子良点头,说道:“本来我们也没往那上面想,但那户人家很快就为自己的长子求娶了马大人妻族的一个女子。”
“那个马大人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吧!”顾天心问道,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儿,有了更好的亲家,悔婚也很正常。
......
子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爹爹那时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想着马大人是他的顶头上司。
于是提着礼品去的他家,希望能冰释前嫌,马大人表面上说没什么,却在爹爹出门后就把他送的东西给扔了出来。
要不是爹爹当时见他很虚伪,留了个心眼,这些肯定都不知道。
自那以后爹爹心里就有了此事不能善了的准备,暗地里把他多年来收藏的账本藏了起来。”
“账本?什么账本?”顾天心精神一振,终于听到了重点。
“关于每天来往船只和税银的账本,爹爹每天经手这些,自己也都留有记载。”子良解释了一下。
顾天心陷入沉思,这账本是不是就是姜宏看到的另一面呢!看来重点就在这上面了。
看子良还要继续说,顾天心认真听起来,这孩子应该是憋的太久了,急需要人倾听发泄。
“没过多久,马大人就以爹爹办事不利为由一再斥责他,爹爹反抗不了,只能愈发小心谨慎。
但没有什么用,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爹爹还是因为一艘船只中转的时候没协调好,被罢官了。”
子良面露痛苦之色,仿佛那就是他悲惨经过的源头一样,顾天心没有安慰他,还是要靠自己走出来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