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赶紧看看!掉在我头上的那一坨是什么,怎么还会动?!”
“是!牢头!哎哟,娘呀!这黑乎乎的家伙,还真在动!这是……这是蛇!蛇啊!”
“蛇!别发愣了啊!赶紧……赶紧……给老子捉……哎哟,这畜生往那里爬啊!”
“哎哟!它正绕着你脖子,贴着你后背溜进去了。赶紧脱衣裳!脱啊!”
“啊……”
“别蹦跶啊!你倒是赶紧脱啊!”
“啊……”
这是,靠着墙的袁一听着这杀猪般的惨叫,渐渐地睡了过去。
等到晚间,两个狱卒推着木车,挨个给牢房里的犯人发放食物。
当他们来到袁一这儿时,见他还睡着,也懒得叫他,随手丢下两个馒头,便推着木车继续派发食物。
听到响动的袁一,垂着眼皮看到滚落到脚边的馒头,也没理会继续睡。
等到夜深时,整天没进食的袁一被饥肠辘辘的肠鸣声给折腾醒。
此时,睡意尽散的他目光呆滞地打量着昏暗的牢房,陷入了无端的沉思。
当他的视线落到脚边的馒头,他像是出于某种本能般,将馒头捡起,无视馒头上被老鼠啃咬的痕迹,一口一口的将馒头送进饥肠辘辘的肚里。
当稍止住饿,一种无端的酸楚,便从心头漫了了上来。
他停止咀嚼,不由得垂下视线,心头千思万绪,他明明看透武后的心机,也知道最终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儿。
可为何这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呢?
或许知道结果,并不意味能够逃脱过程。而现在,他恰好身在这个过程中,这是个一个从云端跌入谷底的过程。
原来他早已忘记,谷底是这副模样,残破,肮脏,明明浑身是劲,却无力抗争。
当满心『迷』茫的他理清思绪,心中的酸楚便稍稍减弱,他有拿起手中的馒头刚咬下,看到一滴接一滴的水渍落到了手背上。
他长长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到一条条水线,正从破陋不堪的屋顶落下,他头顶的苍穹,咒骂
道:“我说了呢!老子脸朝地摔进泥坑,你应该再补上一脚才对!果然不出所料!连着晴了半个月,我一来这儿,就来场倾盆大雨。
“老天爷,这天底下破事多了去,你就别老惦记着我呀!还有那么王八混蛋,等着你去关照啊!”
“天下王八混蛋虽多,可老天偏要独宠你这个混蛋,你又奈何得了他吗?”
听到说话声,袁一转过头看到李令月正蹲在一旁,偏着头看着他。
见到一脸笑靥如花的李令月,他脸上的忧愁顿散,他笑道:“见我这个混蛋得到报应,你高兴坏了吧!”
李令月也靠着墙坐下,往自己脸上指了指:“瞧我这一脸,还用说吗?”
袁一突然垂下视线,神情变得暗淡,声音低沉道:“就算你会高兴,可我还是希望你一无所知。”
李令月道:“你在说另一个我吗?觉得她知道你进了大牢,会担心?我看她杀鸡酬神,感谢诅咒
应验还来不及,哪有空担心你的死活!”
他挑起一边的眉看着李令月:“你们好歹也是名副其实的自己人。这么说她,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