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浩瀚无垠的历史长河中,能够通过推动历史进程,而被载入正史的人物犹如沧海一粟。可又有多少沧海遗珠只能散落在口口相传,最终因为年代久远被遗失的野史故事里。
对于心中难以得到确切答案的历史盲区,她不甚感慨,可表面上始终那般云淡风轻。
这回她没有告知实情,而是如此回答道:“我是说薛绍,他终究还是走了啊!”
袁一点点头,也不甚感慨道:“是啊!可令月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他就算记恨于我,可怎么也得顾虑下令月,她是否能够受得了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说到最后,他的话中难掩愤慨之意。
上官婉儿不由得叹了口气:“世事难料啊!他无端遭此横祸,想必心中压抑极端的怨恨,才至于让其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他千算万算,却偏偏算『露』了公主能否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听到上官婉儿这番设身处地,又看透表象的话,袁一心中的愤恨顿时消散,他的确不该揪着薛绍的恶行不放,或许,他应该去同情薛绍所遭遇的不公和噩运,也该尽最大限度去宽恕薛绍给自己造成的伤害。
当萌生了宽恕的念头,他不由得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道:“是啊!无论如何,薛绍其实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有怨恨,有愤怒也是理所当然,错只错在用最不恰当的方式发泄怨恨。”
上官婉儿赞同的点了点头。
袁一沉默了些许,终于问出来心中的困『惑』:“我很苦恼,该如何化解和令月之间的这场误会?”
“时间。”上官婉儿几乎没有多想便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其实,她心里清楚这可能不是最好的答案,但却能最大限度地规避袁一成为绊脚石的风险。
听到这样几乎斩钉截铁的回答,袁一皱了皱眉在思量了片刻,心存疑虑道:“时间?不应该是以证清白的真相吗?”
上官婉儿摇了摇头,道:“你莫非不知道,世间根本就没有绝对的真相,只有选择愿意相信哪些才是真相。这就好像我,就算没有掌握任何证据,所有事实的来源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可我始终愿意相信你。可公主却做不到。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上官婉儿用极具哲理『性』的话模糊着焦点,以求心怀执念的袁一可以按着她的思路看待这件事,用时间冲淡他和令月之间的误会,也错开他们之间交集。
显然,正处于彷徨之中的袁一似乎没有过多思考,便对她的这番解释深信不疑。
他点了点头,回答道:“因为,你对我没有误解,也没怨恨的情绪,可以更清醒冷静的看待整件事。而令月在短短的一天便经历了丧夫丧子的锥心之痛,在这样极度悲伤之下本就难以理智的看待事情,更何况薛绍还故意栽赃于我,令月自然免不了迁怒于我。”
说到这儿,他不由轻叹了一声:“或许,正如你所说,她需要的恰恰是时间,抚平伤痛,化解对
我的怨恨。等到那时,想必才是呈现真相的最佳时机。”
听到这话,上官婉儿心头的大石总算落地,她安慰道:“公主并不是个糊涂的人,总有天她能够想明白。你也别太忧心,你给她时间也就是给自己时间,将一切看明白,也想明白,如此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再则,现在距离受图大典钦定的吉日也近在眼前了,再过几日,咱们就得启程前往洛水了,圣后把保驾护卫的重任交给了,可千万不能有闪失!”
袁一抿着嘴点了点头,思量了片刻,坦言道:“是啊!这副担子的确挺重,甚至比在战场上面对强敌来袭,还要更令我倍感压力。毕竟,圣后和圣上,还有满朝重臣都在出行之列,还是在这样血腥清洗的大环境下,暗里潜伏着的危险更是难以预料。”
上官婉儿蹙着眉头,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语气极为严肃道:“血腥清洗?你应该知道我可是圣后的心腹之人,这样的措辞,论罪当诛!”
袁一不以为意地道:“的确。不过,你会告发我吗?”
上官婉儿装作很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不会。所以,说说在这样恶劣的大环境下,你是如何部署,力保这次受图大典能够一路顺风?”
他先是吐了口气,释放完集聚心中无形的压力之后,方才开口道:“我联络江湖上一些眼线广,能耐大的挚友,让他们暗中充当前哨,先一轮的扫清可能埋伏在沿路的危险。再是马车,六乘御驾通常容易成为袭击的目标。所以,御驾为空车,我会故布疑阵让身着便服的圣上和圣后藏身于随行马车之中。”
“最后,防止有人里应外合,我会轮换内侍官,等到圣后和圣上起行出宫,那些为他们打点准备的内侍宫,不再随行出宫,而是由一批并不知情的内侍官代替他们的侍奉之职。而被轮换的内侍官,将被金吾卫集中看管,直到受图大典结束。为了万无一失,等到回程时,也会采取同样轮换内侍官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