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曦脸上露出笑容来,俯下身去,在亦瑶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笑道:“我有什么苦恼一见到你就化解了!难道说你竟是我的福星吗?”
二人正在谈笑,忽听得寝宫外一片嘈杂。
“娘娘,您不能进去!”韩菲儿的声音。
“不好!”
承曦欲要推开亦瑶,就见有两个人已闯了进来。
闯进来之人为首的正是贵妃纪嫣落,紧跟其后的就是――冷云裳。
“好一对情投意合的鸳鸯!”纪嫣落笑道。
承曦道:“贵妃,惠妃今日来探视本王病体,并未有何不当之处!承曦又一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此事还望贵妃秉公处置。”
纪嫣落冷笑道:“你们竟然在天子脚下乱伦,而深受皇上宠爱的惠妃竟至要淫乱宫闱,本宫岂能坐视不理!”
“你!”承曦大怒,却被亦瑶悄悄握住了手。
冷亦瑶面不改色,泰然自若对纪嫣落笑道:“贵妃执意要将本宫探视殿下病体之事说成扰乱宫闱,本宫也无话可说,但承曦殿下名誉受损,贵妃猜陛下第一个仇恨的会是谁?”
“自然是你――惠妃!”纪嫣落美丽的脸上噙着一丝冷笑。
“贵妃聪明一世,在此事上倒是犯起了糊涂!”亦瑶漫不经心道。
“什么?你竟敢说本宫……”纪嫣落怒道。
“亦瑶本不想说,但都道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此时又事关重大,故此也只得斗胆冒犯了贵妃了:承曦殿下被毁,最受陛下憎恨的就会是贵妃你啊!”望着纪嫣落惊异的目光,亦瑶不紧不慢道:“自然,贵妃告密后本宫和殿下按律被严惩,也许开始陛下碍于贵妃一番衷心会对你大大嘉奖,但在男人‘妻子如衣服’的妻妾和血浓于水的亲生儿子的抉择上,你猜皇上会更偏重于谁?
心痛之后留在心间的自然都是对告密者的仇恨!皇上若是狠起来,那手段亦瑶就不用多说了吧?而皇后娘娘珍爱承曦殿下胜过自己亲子,你猜她得知这一消息又会怎样?纪贵妃得罪了大氏最为显贵的两个人,以后怕是……”冷亦瑶微微一笑,那笑容宛如三月盛开的桃花,但此时在纪嫣落眼中却是如同一缕寒冰――令她不寒而栗!
亦瑶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想要跟姐姐说的就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是多么难得的殊荣,它又该遭后宫多少佳丽艳羡嫉妒啊!人在高处若不懂得珍惜,跌倒深沟里,都不会有人来扶!”
纪嫣落似乎从来都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此时经亦瑶一点拨,心中才“豁然开朗”,她回头对冷云裳低低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一切都已明了,那个在拐角处看到的黑影竟然就是她――自己已形同陌路的同胞妹妹冷云裳!
冷云裳走上来道:“人证物证俱在,魏亦瑶勾引燕王殿下而殿下却不为所动,此事确凿,奴婢可以作证。”
亦瑶怒从心底起:“你这番话讲给皇上听,你猜他是会相信我这个皇妃呢还是会相信你这个丫头的?”
冷云裳笑道:“此等丑事,自然是要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
纪嫣落听了这话,面上露出笑容来,对冷云裳道:“裳儿聪明伶俐大有可为,好丫头,以后本宫定要好好重用你!”说罢扬声道:“起驾,回宫。”
“贵妃娘娘留步――”
就在纪嫣落就要起驾去将此丑闻报知欧阳晟睿时,耳旁忽然传来一声断喝,众人循声看去,却见是御医薛南廖。
纪嫣落心头一颤忙道:“薛太医有事,待会儿到丹阳殿再述说吧。”
薛南廖款款而来,俊美的脸上依旧是淡若莲花的微笑:“薛某今日要说之事与贵妃娘娘病症有十分的联系。”
听到这话,纪嫣落慌了,忙拦住他:“薛太医,本宫的病症留待丹阳殿再议吧。”
薛南廖微微笑道:“惠妃娘娘的事很急,贵妃娘娘的病症也甚为棘手,皇上皇后要是同时知道了这两件事,不知会有何想?”
纪嫣落像是为薛南廖的话感到吃惊,将他细细打量。
“你……”纪嫣落逼上去低低道:“你该不是要将本宫之事告密吧?”
薛南廖徐徐道:“皇后娘娘倒是向薛某问起过贵妃玉体……”
“你怎样回答?”纪嫣落因为紧张声音也变了。
薛南廖微微的一笑仿若徐徐绽放的莲花:“贵妃骨脉清奇,薛某暂时还未看出有何异常。皇后娘娘催促薛某尽快为贵妃娘娘确诊,今日还未诊断……不知病程发展怎样?”
纪嫣落听了这话,顿时像被风霜打过的树叶,一下子就蔫了,她对薛南廖道:“今日是接见大周使节的好日子,天下理应是太平的。”
薛南廖微微一颌首,道:“恭送贵妃娘娘。”
纪嫣落带着冷云裳悻悻离去。
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承曦对薛南廖道:“今日多亏薛兄挺身相救,不然后果不堪预料!薛兄的大恩大德承曦以后定将重报!”
薛南廖道:“自十三年前入住丽春殿,南廖同殿下吃喝玩耍在一起,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殿下对南廖更是恩重如山。家母以前教导南廖受人滴水之恩必要以涌泉相报,感殿下之恩却一直无以为报,今日对殿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殿下这番话可要折杀南廖了!”
怕有变,告别众人,冷亦瑶径自回到紫薇殿,薛南廖则往同心殿而去。
武成殿通往同心殿有一条偏僻的小径,因为传说此处经常闹鬼,故此少有人烟。
薛南廖是不怕鬼的,他泰然自若从翠竹林穿行。
才行至半路,忽听得林中有沙沙的怪叫声,怵然循声望去,但见有个黑影在来回逡巡婆娑而动。
薛南廖在心里冷笑:难不成这个纪嫣落竟然要在此害我?
不动声色来至林边,装作鞋子滑脱,稍稍蹲下身去,就在系鞋带的一刹那,薛南廖将眼睛悄悄从身下往林中望去。
一团黑影从林中沙沙而来……
脚步声渐行渐近,不一会儿有个淡红的裙摆已经拂在了眼帘。
薛南廖缓缓站起身来,疑惑地对来人道:“冷云裳?你还未走?”
冷云裳明媚的脸上凝着一层迷人的光晕,她欺身上来,眼中闪烁出粼粼的光芒:“薛大哥,我一直在等你啊!”
“等我?裳儿可有事?”薛南廖笑道。
“哎呦――”冷云裳正行走间,忽然一脚绊到竹枝上,身子斜斜地就向薛南廖倒过去!
薛南廖慌忙伸手过去,一股花香扑鼻而来,随即一个温软玉香的身子就倒在了自己怀里。
“裳儿,脚有没有受伤?”薛南廖问道。
冷云裳面上尽是痛苦之色:“哎呦,我的脚就像是被扭断了一般……哎呦!痛死我了!裳儿不活了,薛大哥你就把我杀了吧!”
薛南廖见她痛苦之色,心有不忍,就俯身为她查看伤势。
轻轻一俯身,冷云裳就跌坐在他膝上怀中,兀自叫道:“痛死我了!快杀了我吧!”嘴里说着,却将一双纤纤素手伸向薛南廖的衣襟。
薛南廖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淡若莲花的微笑:“不要惊慌!南廖看过之后保你马上就好。”
俯身轻轻握住冷云裳一双玉足,才脱得鞋子,就感到一股幽香扑鼻而来,薛南廖禁不住心下诧异:别人的脚都是臭不可闻,为何这丫头的脚反倒是活色生香?
才将手碰到薛南廖温热的肌肤,心中一阵狂跳,将眼睑稍稍抬起,却见薛南廖一双凤目似笑非笑望着自己,心中一颤,到了嘴边的话却又生生咽了下去。
“薛哥哥……”嘤嘤低语婉转可怜。
薛南廖握住了她的手,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道:“你……有难处要我帮忙?”
冷云裳听了这话,猛地抬起了头,看到他淡若莲花的面上露出了关切的笑容,心中顿时踏实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薛哥哥救裳儿!”一面说一面将眼睛悄悄盯住薛南廖看。
“起来说话。”薛南廖将冷云裳从地上扶了起来,淡淡道:“服了我为你开的药,病情怎样?”
冷云裳道:“裳儿并未服药。”
薛南廖大惊:“为何?你难道要将孩子生下来吗?”
冷云裳道:“不如此又能怎样?裳儿若是服药毁掉这条小生命,以后怕是再难有孕――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故此,裳儿决定――要把他生下来!”
薛南廖大出意料:“但是,未婚先孕――这事要被知道,恐怕要遭到皇家严惩!”
冷云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到:“裳儿实在是被逼无奈,今日才出此下策,求哥哥救裳儿和腹中孩儿两条性命!”
薛南廖思量片刻,道:“你是想让我为你寻个婆家?”
冷云裳没料到薛南廖这么快就看出了自己心事,面上禁不住涨红了,她将眼睛偷偷瞟着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一度里眼前出现了一种幻像――眼前站立之人竟然变成了那可令自己魂牵梦绕的可恨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