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安静的茶室二楼包间,服务生冲好茶水便出去带上了门。四方矮桌围坐着朱慕礼,顾笙烟,年越和习靳尧。随习靳尧一同前来的两个小年轻对年越有些忌惮,磨磨蹭蹭不肯上来,习靳尧也随他们去了。
年越看了看朱慕礼,欲言又止。
虽说与朱慕礼交了朋友,但毕竟时间不长,青焰堂与顾笙烟之间的瓜葛说到底也是人家的私事,自己这么贸然坐下似乎有些不妥。
看出了年越的局促,朱慕礼微微笑了,抬手给年越倒上茶,他示意他但坐无妨。
这厢习靳尧捧着茶,还没入口,先看着顾笙烟红了眼圈:“顾小姐,我……”他想伸手拉顾笙烟,可还没碰到一寸就被朱慕礼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习老似内心情绪万千,可我们还赶着时间,如果有缘,下次再听你细细述说。”朱慕礼淡淡喝着茶,神色清冷。
这人见笙烟的情绪太不寻常,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像是思念了上百年,别说是朱慕礼,就连年越也觉得有点假。
“青焰堂到底找我干嘛?”顾笙烟也懒得迂回,低头扫了一眼腕表。
习靳尧心下一紧,唯恐自己拖拖拉拉误了正事:“顾小姐从小在M市长大,可曾听自己的母亲说过娘家亲戚这一边的事?”
顾笙烟与朱慕礼对视一眼后,摇头。
“难道顾小姐从来就不好奇,为什么母亲这边一个亲戚都没有吗?”习靳尧又接着问。
“听习老的意思,似乎很了解我母亲这边的事。”顾笙烟细指摩挲着白瓷杯子,暗暗思忖着习靳尧的身份。
“何止是了解,我根本就是跟你母亲夏雨宁一起长大的啊。”习靳尧扶着额头,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
“什么?”顾笙烟大吃一惊,“你说我妈妈以前是在这里生活的?”她印象里,妈妈可是从来没有提过半点跟这里有关的事啊!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习靳尧,觉得他虽然表情做作,但也不像在撒谎,况且他能精准说出自己妈妈的名字,应该是真的知道一些夏家的事的。
“你接着说。”朱慕礼出声,清淡眸底难辨情绪。
“不瞒顾小姐,我年轻时是跟着你的外公夏一鸣夏堂主出生入死的,说我是他身边的亲信也不为过。”习靳尧解释,“夏堂主是青焰堂的创始人,曾经和南宫家,年家平起平坐,共同掌控着整个地下市场。”
年越神色一正,这么说来,夏堂主与爷爷也应该是认识的。
“在那之前,这里邦派混杂,胜者为王,没有任何规矩可言,三位家主携手共进,收编了一些小邦派,又将不入流的队伍清理干净,这才扫清了当时乌烟瘴气的状况,而在做这些工作的同时,三位家主结成了兄弟情谊,发誓同甘共苦。”
习靳尧说着说着,眼眶深陷,情绪也渐渐激动起来:“可是好景不长,三人各治邦派不久,就出现了分裂。南宫家家主南宫肃不再满足与其他两派共分天下,屡屡挑起与青焰堂的事端,想要从夏堂主这处下手,进而吞并青焰堂和年家,最后一家独大。可怜堂主当时念着兄弟情谊,屡次退让无果,最后忍无可忍才与南宫肃起了剧烈冲突。南宫家的人阴险狡猾,买通了青焰堂一些内部人员,使得青焰堂在与南宫家争打的过程中死伤惨重,很快,青焰堂的势力就分崩瓦解,南宫家为绝后路,将堂主以及其他旁亲全部毒死,最后只留了堂主的女儿夏雨宁一人送到M市并命令她此生不得回来。”
顾笙烟听着,柳眉浅浅地蹙起。
妈妈确实从未提起过任何亲戚的事,按照习靳尧的说法,旧事不堪回首,或是恐惧,或是避讳,她只字不提也理所当然,只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具体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