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第一次优雅尽失。
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满满的阴鸷和凌厉如疾风般围绕在他周身,让人觉得哪怕是靠近半步都会被卷入旋涡万劫不复。
南宫肃挣扎了两下,突然就不动了。他突出的眼球怜悯地看着男人,因喉咙扼住而口齿不清的发音还透着森冷的恶意:“你要杀我?呵呵,好啊,反正我也活不成。不过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杀我一百次,顾笙烟也活不了,趁她现在毒药还没发作,你要不跟她说说甜言蜜语?不然过了此刻,以后你都没机会……”
“噗——!”
一声压抑不住的干呕声在空落落的地窖里打断了南宫肃的话。
众人反应过来才缓缓看向声源。
方桌旁,十根凝白的指头死死扣住了桌沿。
朱慕礼掐着南宫肃的力道不自觉减轻。
他看见,木质桌面上,有一滩喷薄而出的鲜血,点点猩红,触目惊心。
坐在方桌前的女人,脸色苍白,眸光湿润,被鲜血染红的薄唇像浸血的蔷薇,轻轻抖动,翻飞着凄凉的颜色。
她知道那个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任何目的,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她抬起手,胡乱擦了擦唇边的血,她不希望自己在他面前最后留下的样子像习靳尧一样令人作呕。
艰难吸了口气,她挺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转向了他的方向。与男人对视的那一刻,她微微笑了,两行泪像珍珠般从眼眶滚落,滴在她雪白的纱裙上。
“朱先生,我没有……”
“背叛你”三个字还没说出,南宫沁鸢又觉得喉咙一阵腥甜,紧接着,一口血又这样喷了出来。
朱慕礼反应过来,立刻甩开手中的南宫肃,和顾笙烟一起奔回到南宫沁鸢的身边。
“南宫小姐!”顾笙烟立刻抽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擦着她的唇角,可是那血依旧像溪流一样往外流,顾笙烟的纸很快就用完了,甚至到后来,她的双手都沾满了血。
南宫沁鸢摇摇头,示意她不用擦了,她艰难吞进一口唾沫后,才气息不匀地说:“你们…别怕……,你们喝…喝过……解药的……”
——秋燥,把茶喝完了再慢慢说吧。
——顾小姐,来了?看你赶得这么急,额角都出汗了,喝点水,歇口气。
原来茶社里南宫沁鸢分别递给他们的那两杯茶,老早就是她用心准备好的。
她明知道解药只有两支,可是她还是都给了他们。
“臭丫头!”被朱慕礼甩得跌落在地的南宫肃气急败坏,“你居然为了这两个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奋不顾身!”
南宫肃的声音飘忽在南宫沁鸢的耳畔,她突然就涩涩地笑了。
往后余生,当他想起她时,还会觉得她有那么一丁点的好,这就是好处了。
她懂,南宫肃为了跟南宫慎云报仇,绝对会孤注一掷,用毒是南宫家最常用的伎量,他当然不会放弃这一招。
防不胜防,唯一的方法就是先备解药。
她喜欢他,当然不会让他死,可如果他喜欢的那个人死了,他一定会比死更伤心吧。
这世上让她最不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