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墨渊回来了?”白浅皱了皱眉,抬眸去看夜华。虽则不大明白他说这一段话的意思,墨渊是墨渊他是他,墨渊回不回来与他在我心中占个什么位置全没干系。可墨渊回来这桩事,按理只该折颜、四哥和她以及离殊四个人晓得,了不得再加一个『迷』谷一个毕方,他却又是从哪里听得的?
他转头望向殿外,淡淡道:“回天宫前那夜,折颜上神同我提了提。方才去青丘寻你,半途又遇上了他,同他寒暄了几句。我不仅知道那个人回来了,还知道为了让他早日醒来,你一定会去天宫借结魄灯。”顿了顿,续道,“借到结魄灯呢,你还准备要做什么?”
“你……”
“夜华,你知道,我恢复记忆了。”白浅的声音染上几分冷漠。
看来该说的不该说的折颜全与他说了。她撑着额头叹了一声,道:“去瀛洲取神芝草,渡他七万年修为,让他快些醒来。”
他蓦地回头,那一双漆黑的眼被苍白的脸『色』衬得越发漆黑,望着我半晌,一字一字道:“你疯了。”
“我白浅没有疯,我心里清清楚楚。”白浅的眸光星星点点汇聚到一起,她的神『色』凝结,带了几分幽深。
因每个仙的气泽都不同,神仙们互渡修为时,若渡得太多,便极易扰『乱』各自的气泽,凌『乱』修为,最后堕入魔道。而神芝草正是净化仙泽的灵草,此番我要渡墨渊七万年的修为,为免弄巧成拙,须得一味神芝草保驾护航。将我这七万年的修为同神芝草一起炼成颗丹『药』,服给叠雍食了,估『摸』不出三月,墨渊便能醒来。
因神芝草有这样的功用,当年父神担忧一些小神仙修行不走正途,将四海八荒的神芝草尽数毁了,只留东海瀛洲种了些。便是这些草,也着了浑敦、梼杌、穷奇、饕餮四大凶兽看着。父神身归混沌后,四大凶兽承了父神一半的神力,十分凶猛。尤记得当年炎华洞中阿娘要渡她修为时,阿爹去瀛洲为她取神芝草回来后那一身累累的伤痕。似阿爹那般天上地下难得几个神仙可与他匹敌的修为,也被守神芝草的凶兽们缠得受了不轻不重的伤,我这一番去,他评得不错,倒像是疯子行径,估『摸』得捞个重伤来养一养。
他与她本就只隔着三两步,自他放开她后,我靠着那硕大的柱子也没换地方。他不过一抬手便将我困在柱子间,一双眼全无什么亮『色』,咬牙道:“为了那个人,你连命也不要了吗?”明明我才是被困住的那个,他脸上的神情,却像是我们两个掉了个角儿。
不要命了,她自然是有把握的,她堂堂神御大陆之人,若是真连只凶兽也对付不了,那便不对了。
但是他这话说得稀奇,若她实在打不过那四头凶兽,掉头遁了就是。全用不着拿命去换的。这种地方,她的脑子还是转得清楚,左右取不回神芝草,我再守着师父七八千年,也没有什么大碍。
少绾也在,不是?
但瞧着他那苍白又肃穆的一张脸,我却突然省起件十分紧要之事。照我平素修行的速度,这么又是重伤又是少七万年修为的,少不得需耗个两三万年才缓得过来。这两三万年里,自然没那个能耐去受八十一道荒火九道天雷的大业继位天后,从未听说哪一任天帝继位时未立天后的。这么看来,若再让这纸婚约将我同他绑作一条船上的蚂蚱,却不是那么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