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布料同上头的绣法出自南地,只有那处的工坊同绣娘才会用这种手法,旁的人便连偷学也不容易呢。”柳思说完,在她并未瞧见的地方,沐纤离好似是因为终于说到了正题上而悄悄松了口气。
而后,沐纤离便故意问道:“你倒是知道得清楚——那这礼是哪一家送的?”
柳思原先听着上一句还害羞地笑了笑,后又听沐纤离问,便又正色回答道:“因这送礼之人不是寻常官员,所以奴婢还记得——是湘南王。”
“湘南王?”沐纤离仍旧是一副疑惑又带着些许吃惊的模样,回头问柳思,道:“湘南王如今已在皇城了?”
“这奴婢倒是不清楚。”柳思皱着眉头想了想,便回道:“湘南王这些贺礼是托人送来的,好似并未听说湘南王自己也来了。”
“原是这般……”沐纤离听后暗自喃喃,而一旁的柳思没听着,只见着沐纤离不再走动,便出声询问道:“娘娘可是看上了什么,需要奴婢找人搬出去吗?”
这日子过得久了些,沐纤离身边这群丫鬟总叫她“小姐”的这一毛病倒是改了过来,听见柳思问,沐纤离便回过神来,轻飘飘地说了句,“不用,没什么看得上的。”
而后,她便径直走了出去,留下望着她背影越发崇拜起来的柳思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便又满眼欣喜地赶忙出去,快速给房间落了锁,便追着沐纤离去了。
湘南王东陵镜,晋安帝三子,早在其加冠之时便被封了土地富庶的南地为封地,又赐号湘南王,便离了皇城,此后便一直在他那南地里头待着。
这些年来,东陵镜一心打理南地事务,将南地治理的井井有条,便连南地百姓对他也是赞不绝口。
曾在东陵烬炎被罢黜太子之位时,朝堂上除了支持东陵珏的,还有另一半,便是支持这个鲜少归京的湘南王,由此,便可见这湘南王与官民而言,是如何地得人心。
要知道那时候,东陵镜远在他的南地安居乐业,可不在这皇城之中。
听闻这位湘南王自幼聪慧,从来待人接物都是亲切随和,在朝臣中那时有口皆碑,且尚未离京之前也是备受晋安帝的喜爱,尚未加冠便被委任过许多大事的主官,且都很让皇帝满意。
东陵镜还曾协同护国寺,帮助那些农民开荒种地,甚至亲自下地鼓舞百姓,是以深得民心。
再有,此前东陵皇城外有一处地遭了天灾,有难民涌入皇城的时候,也是他临危受命,修整了东皇庙,接收灾民,维持了皇城的平安稳定。
一桩桩一件件地论起来,连沐纤离都觉着,这太子之位若是不给这湘南王还真是说不过去。
可这事儿怪就怪在,晋安帝既然这么喜欢他这个三儿子,却又为何在他这三儿子才刚刚加冠,便将人送去了那南地。
例来成年皇子尚不封王,留在皇城开府的也不在少数,且这南地虽说富庶,却也是偏远,一年到头也就在年末时候,需还能见上一面,晋安帝这么做,到底是做什么打算。
莫非他早就算好了要让东陵珏当太子,这才赶忙封了日后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东陵镜为湘南王,好绝了他要做太子的心思?可东陵镜加冠之时,东陵珏也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在宫中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都还没能引起晋安帝的注意呢。
莫非是当时已经成了太子的东陵烬炎和前皇后沐于婷暗地里有什么动作,这才叫晋安帝将自己最爱的儿子封王封侯送去远地,只为保他平安,迷惑这对母子?
沐纤离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只能感叹帝王终究是帝王,这晋安帝便是再如何待她和蔼可亲,那也是个坐在皇位上的老狐狸,这心思啊,自然不是寻常人所能揣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