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东陵珏,从府里出来的时候还好,自打方才同那湘南王见过一面又打过招呼后,整个人便变得有些安静,虽说在旁人眼中他本就是这般安静沉稳的一个人,可沐纤离就是知道,他有些不对劲。
“朕听说镜儿在你那南地建了一道大坝,解决了南地多年的水患啊。”上头晋安帝满面笑容的看着下首的东陵镜,以往的威严稍稍淡了些,看着更像个慈父一般。
下边东陵镜闻言便起身行礼,回道:“不过是一道堤坝罢了,本也不值一提。”
“哈哈哈,不恃宠而骄,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晋安帝大笑三声后便又摆摆手道:“你我父子,不必拘礼,坐着回话便是。”
“谢父皇。”东陵镜又行一礼,而后道:“先君臣后父子,儿臣为臣者,自该像君王敬礼。”
“哈哈哈,好,好!众卿举杯!”皇帝笑得更是愉悦,众大臣又纷纷举杯,口中无不是对这湘南王赞不绝口,或说一表人才,或说识大体之贤者。
唯有沐纤离,在这众人笑颜的时候,眉间略略带了一丝忧愁地看了眼一旁坐着的东陵珏,见其仍旧是那副淡淡的笑面,众人举杯便也跟着举杯,那安安静静的模样,看得她心口微微抽疼。
乾坤殿中仍旧是歌舞,菜肴不断,晋安帝问着东陵镜一些再寻常不过的琐事,或又问一问南地的治理,而大臣们便各自之间敬酒攀谈,或对着晋安帝再夸一夸这湘南王,惹得晋安帝龙心大悦,当即便赏了那些个大臣。
许是太过高兴又无事可做,是以,晋安帝便又吩咐下去,将今日宴会上的菜肴都赐了下去,赐到那些并不在宴会上的大臣家中,这饭菜送去各家,少不了又要穿上繁琐的礼服,全家老小齐出动,一起叩谢皇恩,再把饭菜供起来。
乾坤殿中人声喧闹,菜肴又陆陆续续地传了上来,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无人察觉这皇帝的下头还坐着另一位皇子,如今已是太子的东陵珏和他的太子妃沐纤离这般安安静静地有何不对。
便这时,晋安帝和东陵镜也算是该说的都说了,于是转过头来对着东陵珏说道:“老七,你从前不是最喜你三哥,这会儿你三哥回来le,你怎还是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东陵珏闻言便轻轻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对着晋安帝行礼道:“儿臣这性子三哥也是知道的,想来定也不会怪罪。”
“这是自然哈哈哈。”那头东陵镜闻言笑,便举杯道:“你我亲兄弟哪来这样多的拘束,来喝酒。”
东陵珏见状,便拿起矮桌上的酒杯,同东陵镜虚虚地一举,抬头一饮而尽,徒留另一旁的沐纤离坐在原处憋了一肚子的火。
她是不怎么知道东陵珏他小时候,可这个混账皇帝哪里看出来东陵珏最喜欢这个劳什子湘南王的,这湘南往前几年风光的时候,东陵珏还在他那个七皇子府里伤病等死呢。
沐纤离这边微微垂头生着闷气呢,全然没察觉到场上的变化,而那头的东陵镜见东陵珏将酒喝完,便赞一声“七弟好酒量”,而后便不经意地勾了勾唇,状似随意地看向了其旁坐着的沐纤离,道:“这便是七弟妹吧。”
“七弟妹诞下三子时本王未能亲自来祝贺,今儿趁着这个机会,便敬弟妹一杯,权当是道歉了。”东陵镜话毕便起身举起酒来,而那头的沐纤离也忽地回过神来,还在云里雾里地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也不能叫旁人看出来,便也只能举着酒便要起身。
全然没注意到这边还站着的,刚喝完酒的东陵珏在听到东陵镜提到沐纤离时,那瞬间冷下来的眸光,却又在抬起头来的那一刻恢复成了寻常模样,一手接过沐纤离手中的酒杯笑道:“内子身子尚未康健,不便饮酒,这杯酒便由本宫代替,三哥宽宏大量,定是不会怪罪的是吧。”
“啊,这……”东陵镜举着酒杯微微犹豫了瞬,不过在看到东陵珏眼中那隐隐带着的寒意时,便又笑了开来,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本王一个大男人竟然为难一个女子,着实不该,自罚三杯,自罚三杯。”东陵镜说着,便在自己的酒杯里斟满了酒一饮而尽,惹得上头的晋安帝大笑道:“你啊,是不知道小离儿,她可不能拿一般女子作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