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秦府,事态严峻
柳之敬看沐景凌这番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扭头问那仍旧候在门外的仆从,道:“来人可有说只需我一人先去?”
“却是不曾特意嘱咐过。”那仆从回道。
想来老师也不会想到他还会带别的什么人去,罢了罢了,届时若真叫他不快他也自有办法应对。
便如是想着,柳之敬扯了扯沐景凌拽着他的那只手,笑着睨了他一眼,调侃道:“走罢。”
沐景凌见状,那本还一脸严肃的面上突然笑了开来,乖巧道一声“好”,便就跟在柳之敬身后半步出了房门。
马车晃晃悠悠的就来到了卫坊,奈何此处坊间人群繁杂,连道路也不同旁的地方宽敞,叫马车实在是难以动弹半分,这才使得柳之敬和沐景凌二人到了这坊门口,便只能下马徒步而行。
而这时的沐景凌早已换上一身平日里所着的常服,先前还在府中是,柳之敬才拽了他一拽,这人便就巴巴地跟了出来,全然忘了自己那时候还穿着朝服,这番模样去别人府里头,还当是来寻事的呢。
是以,柳之敬便回身将人推了回去,叫人换身衣裳再出来,而沐景凌这衣裳换的也是快,没一会儿便换了个模样出来,也不知是不是怕柳之敬将他给落下了。
沐景凌不曾来过秦大学士府邸拜会,其实便连秦大学士的面也甚少见过,不过其名声在外他也有所耳闻,在着就是这秦大学士是柳之敬的老师,他这才稍微知道那么些。
先前秦大学士派来送帖子的人在送完后便走了,是以现如今就是柳之敬在前头带着路,而沐景凌就在后头跟着。
却也不仅仅是这么跟着,只见沐景凌总时不时地抬一抬手拦在柳之敬身侧,又时刻注意着两边的人流,唯恐有个什么人冲撞到他一般。
这处人群拥挤且杂乱,柳之敬恐沐景凌在后头跟丢,便要回头拉着他,正巧见到了这家伙眼睛总往两边瞧着,见柳之敬回头看他,这才又回过头来,赶忙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柳之敬盯着身后的沐景凌有一会儿,又看了看他下意识拦在自己身侧的手臂,不禁失笑道:“你紧张什么?”
“紧张,我?哈哈……”沐景凌抬手搔了搔头,干笑两声,而后见着边儿上有人就要撞上柳之敬,这才又赶忙伸手将人护在怀里,而后很是刻意地换了个话题,道:“秦大学士好歹也是御赐陛下的学士,怎得住在这种地方,陛下是没给他赏吗?”
柳之敬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沐景凌见此便不由得继续开口说道,“这地方如此脏乱,也不知道秦大学士是怎么忍受的,说出去,他好歹也是国子监太傅,别人就是知道他的身份,恐怕都不相信吧。”
沐景凌想着就这里住的这些人,恐怕都不知道他们身边住的人居然是皇帝亲赐的国子监太傅吧,要是那些人知道了,不得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
就这样,沐景凌在后面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话稍显反常,而柳之敬也并不戳破他只静静地听着,倒叫沐景凌因着要见秦大学士而分外紧张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些。
也不知为何,先前出来时只是怕柳之敬有什么危险这才硬要跟出来,现如今出来了,确是想起这秦大学士是柳之敬的老师,所为师者为父,柳之敬虽说从小在镇国将军府长大,却总拿自己当外人。
若真要说起来他同谁亲近,那便莫过于这秦大学士了,且秦大学士这辈子看上的人没几个,连收的学生也就柳之敬一人。
一想到这儿,沐景凌这要见秦大学士的心便又咚咚咚地蹦跶了起来。
街边到处都是吆喝着卖东西的小商贩,有新鲜出炉热腾腾的包子,也有冰糖葫芦,还有一些是卖着手工比较粗糙的小玩意儿的,总的来说也比不上主干道那两旁的繁华,却也有别一番热闹的景致。
沐景凌随沐家军行军之时也是见过各色饥荒,贫困潦倒之景的人,但他一想到那般成就的秦大学士竟然也住在这般平民所在之地,便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只想着这晋安帝定是苛刻了秦大学士。
要知道他在朝堂上时,那些个文官哪一个不是整日里头只会吹嘘不干实事,却还住着大宅院,出行皆有马车仆人随侍。
若要是住在这卫坊,怕是连马车都没地方停吧。
想到这儿,沐景凌忽然想起先前林玉曾在此处探到过沐于婷的痕迹,虽说后头他再派人来探的时候不知为何没了踪迹,却还是叫他不禁心中感慨,“也不知道我那金枝玉叶的小姑姑是如何在这里呆上那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