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秀秀只怔怔地望着他并不言语,东陵清流却忽然本还淡漠的面上忽然笑了开来,却是带着重重的嘲讽,似是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
“在齐云道的时候,就是你设计的,你拦下我,后又步步计划,在我面前露出这张脸,故作无知地跟我在边城游历,为的就是有一天,我会带你回皇城。”
“啊……原来是这般,是这般啊……”东陵清流喃喃着退后两步,见着那处秀秀还呆愣在原地,不由得又是嗤笑道:“处处布满了你设下的局,可笑我还当你不过普通女子,带你玩耍,逛灯会!”
东陵清流说到后边越发地气愤,甚至是大吼了一声,也正是这一声怒吼,将前边的秀秀终于惊得回过神来,神色淡漠地慢慢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那头怒不可遏的东陵清流。
“把皇城弄成今天的这副样子,便是你一开始的计谋。”东陵清流再度开口,然而这一次不是质问,而是用着确信的口吻,却见秀秀这副模样,便更寒了心,狠狠地戳着自己的心口喊道。
“我说的这每一字每一句是不是都戳中你的心思了?你究竟有没有心?我待你不薄,而你却是这样来报答我的?”
秀秀好似终于听懂了东陵清流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正想张口解释些什么,却又被东陵清流狠狠打断,“皇城变成了现在这样你满意了?”
“呵,我早该想到的,就你这模样,你出现的方式,呵……”东陵清流此刻气急了,顺手抓住了桌上的一个茶盏摔到了地上,应声而碎,随即又响起他的吼声,“我还傻乎乎的相信着你,把你带到王府来,可是你却在背后把一切搅得翻天覆地!”
那茶盏尖锐的碎片溅到了秀秀的脚边,她慢慢垂首,静静地看着那碎片,眼中的亮光逐渐褪去,昏暗得只剩下一片漠然,空洞得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
“如果不是今日的这番局面,你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东陵清流说着都觉得自己可笑非常,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狠狠地刺痛了所见之人的内心。
然而这时他的眼前人只有那个不足他胸口高的小女子,却也正垂着头,全然看不清面上的神色,偏东陵清流此时气极,无所觉,仍旧说着,“你的迟钝,你的单纯,你的温顺不过都是装出来的,最可笑的是我全都相信了,从未对你有过怀疑……”
“怎么?你没有一句话要说的?是不是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人啊!”东陵清流说着一下上前抓住秀秀的双肩,狠狠地将人晃了晃,双眼通红地瞪这眼前这个又如一开始见到她时候那般,状如破布的女子。
秀秀仍旧低头垂眸不语,全程毫无辩解,任由东陵清流把一切的罪名都扣到了她的头上,这一幕仿佛就这么静止了 ,东陵清流看着她的神情反应越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房里摔杯盏的声音让在外头候着的婢仆们也是面面相觑,终于还是有个院中主事的大婢女觉得这事要遭,便赶忙遣了人去请荣庆王妃。
“娘……娘,娘娘不好了!”那婢女也是着急,一路飞奔着到了荣庆王妃的院子中,而院中的婢女恐其惊扰了王妃,正想上前拦下,不想那婢女先自己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
“慌慌张张地这是做什么?”屋里头一个姑姑听见外头的动静走了出来,见着那摔在地上的丫头面生得很,一面吩咐人将其扶起来,一面呵斥道:“娘娘这些日子身子疲乏,受不得惊扰。”
“姑姑。”那婢女确是认识这个后院的管事姑姑,便忙喊了一声,而后也顾不得行礼,并赶忙说道:“小王爷和秀秀姑娘吵起来了!房里又摔又打的,怕是不好了!”
那姑姑闻言皱了皱眉头,又记挂着几家主子的身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事禀报给王妃,不想屋里头的王妃却不知怎么听到了外边的动静,已走到门口便听到这话,一下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惊道:“你说什么?”
那婢女见着王妃出来,这稍稍缓过神来便赶忙行一礼,而后跪趴在地将秀秀院子那处的事都说了一番,一旁的姑姑见着荣庆王妃听完这话后,本就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更是少了一些血色,不由得担忧道:“娘娘……”
“无妨。”荣庆王妃抬手将她的话语拦下,而后便站直了身子,面上一下严肃起来,沉声道:“去秀姑娘院中。”
来到秀秀房门前,门前守着的那个大婢女正要和里头通报,却被荣庆王妃抬手示意给拦下了。
而后,荣庆王妃也没多犹豫,便径直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那通身的气派,全然不似往日般温柔好欺负,倒是带了一番当家时的模样。
不过那门一开,荣庆王妃却是没能进去,看着地上到处都是,一不留神就能刺穿鞋底,扎进脚心的碎瓷片,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这是做什么?看把秀秀给吓得,脸都白了。”荣庆王妃看了眼那头垂头不语的秀秀,另一旁又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便也没有说什么重话,只轻声责备道,若是细听,却不难听出着话里头的一丝气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