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找本宫相助,就抓回来这么个东西?”东陵珏并未抬头,仍旧一手提着朱笔,一手翻着手头的奏折,声音淡淡地说道。
前边的三人,那站着的东陵清流仍旧是有些手足无措地站着,而那便也是小心坐着的二人闻言相看了一眼,稍稍思索了一番,柳之敬便站起身来行礼。
而柳之敬这边正要开口谢罪,便上的沐景凌便猛地站起身来,干笑了两声,故作镇定地大声道:“啊!这事儿嘛……具体还得问问小王爷,毕竟当时也就小王爷在屋里头,人怎么没的,咱们这两个外来的,自然不如小王爷知道的清楚不是。”
虽说沐景凌名义上算是这太子殿下的大舅子,但这要放在君臣之位上,他见着东陵珏时多少还是有些犯怵。
而原先一直不曾有什么翻奏折之外动作的东陵珏,却在沐景凌这话后,也不知是听到了里头哪一个字眼,竟是微微顿了顿笔。
而那边沐景凌说完话后久不闻人声,悄悄抬头见这前边的东陵珏竟将手里头的朱笔搁下了,不禁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往柳之敬身后稍稍躲了躲,而柳之敬见状,也只是暗暗叹了口气,仍旧是那行着礼的姿态,不言不语。
便见东陵珏搁了笔,而后慢慢抬起头来,静静地看向那便站着的东陵清流,而东陵清流也是在就不闻人声后便有些好奇地抬头看了东陵珏那处一眼,也正是这一眼,叫东陵清流只觉脊骨寒凉,一下便软了腿,跪坐在地。
还不等他鼓起勇气先行说些什么,那便东陵珏淡漠却又冰冷刺骨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荣庆府的堂弟稀客啊,竟还有时间到本宫这陋室来。”
“七哥……”东陵清流跪坐在地,只强行撑起身子,口中喃喃出两个字像是祈求,却是轻得不行,若不是此刻的书房竟能听针落,想来他这声便是无人察觉。
可东陵珏却并不理会他这唯一认可的弟弟的一声唤,只慢慢站起身来,又踱步到东陵清流身前三步远,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人呢?”
东陵清流说不上话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支支吾吾地无法回话,东陵珏见此却好似不恼,一面在东陵清流眼前悠悠地踱着步,一面又淡淡的说着。
“听沐家两位公子说,小王爷本意是为监视这个模样酷似西子灵的西岐女子,这才将她带回了皇城。”
“却是在到了皇城后不将其带回王府看管,却是在置办了个宅院,又在当日便带着此女子四处玩耍。”
“这若是为了不暴露身份叫该女子察觉便也就罢了,只那日……”
“为何要将其带入宫中。”东陵珏这话却是全然没了方才那股子淡然,便就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下头仍旧跪坐着一动不动的东陵清流,眼中寒霜一片。
不远处的柳之敬见此,到底顾念着自己同沐景凌二人不过是臣,不好参与这皇族之间的事,便拉着沐景凌行过一礼,道:“既是太子殿下的家事,某二人便先行告辞了。”
东陵珏闻言往这处看一眼,面色稍霁道:“既如此,便劳烦二位去离儿那处稍稍作陪,本宫这处还有些事……”
东陵珏说着便又冷冷地看了东陵清流一眼,而后才有神色淡淡地看回那二人道:“待结束后,便去寻她。”
沐柳二人闻声应下,而后便出了书房,柳之敬倒是上道,离去时还为屋中的二人带上了房门。
这处书房门才一合上,东陵珏便皱眉斥了仍旧跪坐着的东陵清流一句,道:“堂堂一国皇亲,这样跪坐着像个什么样子。”
东陵珏说着便又走回了书案前坐下,抬头见那处东陵清流还呆坐着,便又是皱了皱眉头道:“怎么,还等着我去请你么?”
东陵清流闻声一惊,赶忙爬起身来,却因为在地上坐久了,这才一站起来便又瞬间摔在了地上,东陵珏见此蹙眉扶了扶额,轻道:“来人。”
便是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就有一身着黑衣的影卫落到了东陵清流身旁,几乎算是提着,将东陵清流提到了离东陵珏稍近些的椅上坐下,而后便又在眨眼间消失在了书房中。
东陵清流离着东陵珏近了,那打小便一直带着的敬畏在这一刻东陵珏的冷脸下更是显现得淋漓尽致,一个大男人,在自家哥哥面前却像是个孩子般地落下泪来。
只见东陵清流一面抽噎着一面略有些惊慌失措地说道:“七哥……呃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呃……真的不知道怎么会想带她进宫……”
“明明……明明知道她和西岐那边一定有什么关系,可是……可是……”东陵清流断断续续,又抽抽嗒嗒地说了好长一句话,却是半点有用的东西也没说出来。
要叫东陵清流自己听听怕也是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说些什么,倒是东陵珏,在听了东陵清流这一段的胡言乱语后,想起沐家那两个先前来说过的秘术以及人俑之事,若当真如此,东陵清流这模样却也是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