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纤离不知道刘年房中有没有沾了火油的靴子,毕竟这宫中她只带了林玉一人,从方才到现在,林玉也没机会去查探。
但云迦这小丫头,本性如此,也不是个会胡编乱造的,但若真叫她相信是云迦自己跑到刘云那处发现的,她也是不信的,毕竟这小丫头着急忙慌地来叫她们逃命的时候,蓬头垢面地可不像是从外头刚回去的样子
便这时,侍卫从那处搜查回来了,众人一见他回来时手上提着一只靴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而刘年也是在看见那只靴子后,一下就白了脸,而后竟是连否认也不否一下,一下就认了,还恶狠狠地瞪向人堆里跪着的张生大喊道:“陛下,是他!是他陷害我!”
“他给了我一包药粉,说只要撒在火堆里,就会让火势无法控制。”
“他还说千机阁的宫女们夜里都睡得很沉,只要火起来了,不用把人烧死,只要把她烧毁容了,只要她不再那貌美,那陛下就不会如此偏袒她了。”
西帝闻言一脚就踹了过去,气得大喝一声道:“大胆!竟敢如此以下犯上!你倒不如直说朕是沉迷美色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刘年连连磕头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这是张生说的,臣可一个字都没有改呀!”
张生也是没想刘年竟是如此之人,虽不知那沾了火油的靴子是如何跑到他那里去的,却是在这时听到他反咬自己,便只能是忙跑过来,在西帝面前跪下。
而后一副受了冤屈的模样大喊道:“陛下,您是知道我的,我就只会一些偏方,治治一些头疼脑热。”
“我哪里知道什么药粉可起火,什么药粉可灭火,这都是他们炼丹的人搞的那一套,我根本是一窍不通啊。”
“刘年还说是我给他的药粉,我又不炼丹,我的月例里面可从来不包含任何这方面的东西。”
西帝点头表示同意他说的话,既然是住在皇宫里,那样样东西都是有份例的,若需要额外的支出,需要去内务府申报。
见陛下信了张生这话,刘年却拿不出任何张生怂恿他的证据,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道:“陛下,真的是张生骗了我!真的是他,是他处心积虑要害我呀。”
西帝揉了揉额角,轻描淡写地挥手道:“拖下去吧。”
虽他没有说最后要如何处置刘年,但所有人都知道刘年已经是活不了了。
刘年最后扯着嗓子大喊道:“陛下饶命啊陛下,只要陛下饶了我的性命,我以后定好好炼丹,我想办法让陛下一晚上可宠幸五个美人……不,十个!”
西帝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随后冷冷地吐出几个字道:“丢进围猎场!”
沐纤离脑海里闪过猛兽们追逐啃咬人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涌,但她确实不想为刘年说话。
况且,刘年在大庭广众之下暗示西帝不行,但凡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这样的话,更何况西帝这种名声在外的帝王。
刘年被拖下去之后,这处安静了许久,西帝才平复了心情,对沐纤离道:“既然仙子不想离开天机宫,那朕会派人抓紧时间整修大殿。朕今日还有要事要处理,仙子自便吧。”
那日西帝离开后,到底是夜深了,沐纤离也没急着找人问话,只叫林玉夜间盯一下云迦,而后自己便就回去休息了。
次日,在云迦屋顶上听了一夜那同屋宫女的瞌睡声的林玉便同沐纤离回禀她夜间并未出去过,而后沐纤离便就叫他去歇息一会儿,自己则到了云倾在的这屋,待着云伽来找云倾。
而云伽也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晚膳刚过,云伽就端着今天晚上吃剩下的小点心,乐呵呵地来找云倾说话。
当时云伽在院子里指认刘年之时,云倾就在房间里,把事情的经过是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自是明白,沐纤离就在这儿故意待着云伽,待她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呢,而这个傻丫头还浑然不觉。
云倾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真是幸好这个仙子如她所言是个好人,若让仙子对她起了疑心,别说带她出宫了,没要了她的小命就已经很仁慈了。
若自己这个好友稍微有点头脑,她还能靠眼神什么的提示一下,可以云倾对云伽的了解,她怕自己眼都挤歪了,云伽也只是会问她一句是不是她的眼不舒服?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这种罪受,干脆直接问道:“云伽,昨儿你说出去给我打水,后来竟再没回来,叫我担心了一整晚,干嘛去了。”
“啊?”云伽愣了一下,递到嘴边的糕点硬生生停住了,她实在不是一个会掩饰自己的人,呵呵干笑了两声,“我……我可能是见陛下来了了,太紧张了,当时忘记了……对不起云倾,你渴着了吗?”
沐纤离闻言更是淡淡一笑,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她道:“渴了就喝点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