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中间绣着的那条巨蟒,正冷冷地吐着蛇信子,似乎下一妙就会长着血盆大口弹射过来。
李绥立在台阶下不发一言,静等着他的这位父亲的裁定。
就在这一片骇人的沉默中,站在李藩身后的一位男子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四弟去了一趟京都,倒是把这痴傻的毛病给治好了,真是好运气啊。”
说话的那人双手交叉在胸前,两只粗壮的手臂与他宽厚的肩膀构成了强壮的上身,看上去有些慑人。
这位军旅粗人就是李藩那个善武的长子,李继。
至于他身侧的那位蓝衣打扮的文弱男子,是他的胞弟,也就是李藩的二子,李绅。他们兄弟二人随楚国公夫人一同站在楚国公的身后,这也侧面彰显了他们在楚地仅次于后者的崇高地位。
是而,在李继发话后,并无一人敢为李绥出言。即便是以往与他交好的三哥李纬,也只能凄凄地站在一旁,因为他只是一个无用的庶子。
就在众人等着看李绥笑话的时候,楚国公李藩却意外地斥责了他的长子李继:“怎么,你的亲弟弟得以康复归来,你这个做兄长的不感到高兴吗?”
李继完全没料到了父亲会朝自己发作,登时愣在了原地,这个如鼎一般的巨大身躯立刻怂了起来,喃喃不敢回话。
“这些年让你读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连最基本的‘兄友弟恭’都做不到,日后如何做我楚地的领袖?回去闭门思过!”李藩朝他吼道,然后又变脸似的冷静了下来,对下面垂手立着的李绥说道,“你,跟我到书房去。”
李绥神色平淡,并不为李藩此举感到惊讶,只是垂下头,默默地穿过人群跟了上去,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甩在身后。
而被莫名训斥了一顿的李继则通红了一张脸,十分羞愤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座随时要爆炸的火山。
这时,一双纤细而瘦弱的手拍了拍他壮士的肩膀,但随之而来并不是温暖的安慰,而是刺人的嘲讽。
“大哥也不是一次两次被父亲责骂了,怎么这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还改不掉呢?”李绅勾了勾嘴角,“要不你也去京都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当时为四弟治好病的神医呢。”
李继:“你!”
李继的两颗眼珠子冒着火,直直地瞪向他那个二弟。而站在他身旁、还比他低一个头的李绅丝毫不感到畏惧,反而挺起胸膛与其对视,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
眼见这两人马上就要吵起来了,楚国公夫人强行插在了两人的中间,然后用力将两人推开,皱眉提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空斗嘴。有这样的时间和心思,不如放在那只刚回来的小崽子身上,我总觉得他有古怪。”
好好的一个痴儿,怎么去了一趟京都就恢复了正常人的神志,而且从他刚才淡定从容的样子,还有国公爷反复的态度看,这背后一定藏着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李绅咪了咪眼睛,露出了一丝算计的锋芒:“母亲放心,我早已安插了人在父亲的左右,相信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