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沅国京城。
京城并未有人被疫症感染。
琅城疫症缓解的事也传回了京城,京城上下都知晓此次疫症是庆门门主治好瘟疫,举国欢庆着,迫切等待救治之人回京。
但京城中人依旧不知庆门门主是何人。
乾沅殿。
殿中留有东御神檀香的余香。
沅帝脸色看起来很憔悴,眼下带着浓重乌青的眼圈,琅城的事他又怎么会睡得下。
哪怕已然传回来好消息,他依旧担忧不已。
沅帝安静的坐在龙案上,呆滞的眸一直看着信件上的三个大红字,唇瓣张了张,却又说不出话。
这张纸是暗隐门送回来给他的。
荣公公轻叹了口气,“皇上,名单上的这位贵人…”
沅帝颤抖着手将信件置到烛火上,心沉了下来,“朕早该知道是她。”
“朕当这个皇帝以来,何曾亏待过她…可她就是不满朕。”
荣公公打理着火灰,细细安慰说道,“想来,长公主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沅帝唇角绷直,周身尽是阴鸷气息,“她能有什么难言之隐!荣华富贵朕都给她了!谁逼她!难不成朕逼她了?”
荣公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打着巴掌,“老奴嘴拙,老奴该死,求皇上降罪。”
沅帝忽然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嘴角扬起无边的讥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些年明着与慕容一氏躲避朝堂纷扰,暗地里却这样对朕,朕做这个皇帝有错了吗。”
或许,她们从来就不满他夺了这个皇位。
*
清晨。
拂乙醒了,睁眼看着陌生的房间,四处搜寻人发现一个都没有。
提步迈下楼梯,才看到坐在案前的玄袍男子。
案前还有热气腾腾的早膳。
楼决坐在案前细致的挑着鱼刺,明明简单的动作,在他身上却总能浑然而升贵气。
拂乙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驿馆安静得只有脚步轻挞的声响。
想来,是他送她来的。
可这,一个人影都没有,莫非他偷客栈?
楼决微微抬眸,嘴角轻钩,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很重的鼻音,“醒了。”
他坐了一夜。
拂乙走到案前,坐下,低低浅浅的语调,“王爷是不是在这儿坐了一夜。”
楼决稍稍僵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随即不动声色的盛好粥,将挑干净刺的鱼肉移到她身前。
“…没有,本王也是刚醒。”
拂乙时不时冷盯着那双眸底蕴藏红血丝的桃花眼,一语不发,简单吃了几口,便走了。
他没睡,他骗她。
庆门的人与九部守了一夜的百姓,拂乙来到院中又重新一一把脉检查一番,确定终于都痊愈。
这么折腾,天色又暗了下来。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百姓又是感谢又是跪拜,乐呵乐呵的笑声充满整个院中。
禁军正要领百姓一一离开,好清理这几间被拆的院子。
百姓们却寸步不动,默默的站在那,没有一丝笑容。
“诸位官大人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诸位大人,你们救了我们的命,我们都没有什么可以感谢诸位大人的…”
实在令他们过意不去,他们家中哪还剩什么,说不定那群狗官把他们赶出城后,早就搜刮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