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见李三九无动于衷,潘晓钻进被窝,不一会儿便是悉悉索索的脱衣声传来。
在潘晓眼巴巴的祈求目光中,李三九悉数收了,搭上衣架。
…
江陵,
水寇的营寨,处处被素白包裹;大胖子的丧事有子嗣料理,作为女婿为老丈人服丧,同样是义务所在。
从半晌至深夜,翻江龙半粒水米未进,只是托着额头呆然坐在漆黑的屋子里。
他是岳阳至山城沿江一路的绿林霸王,程家是湘地黑道巨擎,两虎相斗从来只有两败俱伤。
若是放在十几年前,别人杀了自己的至亲,翻江龙哪怕与人一刀换一刀对捅,也决不会如此犹豫。如今不同,他有妻有女,他也习惯了安逸。如今的他,有了亲人,也有了顾虑。
门外有亮光射进来,有人打着灯笼在门口低声提醒道:“大当家的,夫人回来了。”
“唉——”翻江龙长叹了一口气,他需要给自己的夫人一个交待,最好的方式是取了程二少爷的小命;可是不管是出于里子、还是面子,程巍都不可能交出自己的儿子,任由自己处置。打的话,代价之大,甚至不可想象;翻江龙很是难以决断。
“相公——”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跌跌撞撞进来,几乎撞翻了桌子,幸被翻江龙一把扶住。
“把灯点上,”
侍女很快掌上了灯。
翻江龙试问道:“你不该在江陵么,怎么回水营里来了?”
“女儿不见了,”樊无人神色惊慌道。
翻江龙惊道:“女儿不是在荆州你姐姐那里么?”
“报丧的人到荆州时,姐姐一时找不见她,一个人急匆匆就冲来了江陵;刚刚荆州有人来报,说是晓儿一直到天黑都不见踪迹——”
翻江龙心下虽然担心,还是安慰道:“晓儿贪玩,或许这个时候已经回去了。”
“姐姐家人四处找寻,说是傍晚时有人见她追着一个,自称是咱们女婿的人出了荆州北门;奴家不明所以,这才赶回来问相公——”
翻江龙没好气道:“我哪来的女婿,我若是给晓儿找婆家,我又怎么可能瞒着夫人?”
“那,女儿是被人——”樊夫人再不敢想下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个女孩子家落在别人手里……翻江龙一把拉起她,激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樊夫人抹泪道:“姐姐说是,有个孩子自称是咱们家的女婿,今天中午在荆州城大肆搜刮——”
“他们怎么就不问问?”翻江龙气的几乎直拍桌子,扯着自己的虎皮做大旗也罢了,还拐走了自己的闺女。
“姐夫、姐姐信以为真,害怕丢人,就没去辨认——”
“我现在去荆州,”翻江龙听的一知半解;思索了一下,取下墙上一柄大刀,就要出门。
“小心荆州水师——”
“……”
“当当当——”的铜锣被敲响,水匪军中一阵忙乱,各个头领很快冲上翻江龙的旗舰。
“陈震,我命你火速率领所有斗船,封锁长江,再有一艘船过去,提头来见。”
“诺,”一个身长八尺、一身银甲的精壮汉子应声大步而去。
“章豹,我命你部火速沿江而下,将沿途所遇之船只,尽数逼停、并搜索大小姐的下落,不从者格杀勿论。”
“诺,”一个粗壮汉子同样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