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忙下船,问一个刚进码头的百姓道:“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多地方起火?”
李三九显然在岳阳城有些小名气,那人抬头认出李三九,唏嘘说道:“李公子,是你家出事了,长沙程家的人跑来寻你的晦气来了;你家的铺子也都被他们给烧了——”
“——”李三九着急正要走,被瘦虎拉住,瘦虎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可能有一千多口,个个凶神恶煞,把整个岳阳城闹腾的鸡飞狗跳。”
陈震本是追上来拦樊晓,一听姑爷家出了事,再不敢言其他;插口道:“他们的船在哪儿?”
“西码头——”
陈震冲李三九说道:“姑爷,咱们人少,进城也未必拿他们有办法,不如去西码头烧了他们战船,围魏救赵。”
“……”
一行人迅速跳上三艘艨艟,朝着西码头而去。刚刚靠近,便见十几艘战船泊在码头,黑压压的青皮们正闹哄哄登船。
在各船水寇头目的指挥下,一架架投石机被放上火油罐,强弩、硬弓悉数被布置停当。
“杀——”
三艘艨艟一直冲到五十步距离,随着陈震挥刀一声大喊,被引燃的火油罐、火箭如满天流星,向着外围的程家船只倾泻而下。
“嗖、嗖、嗖——”的箭雨破空声中,程家船队之中,无数青皮、水手被射死、射伤。
“砰、砰、砰——”是火油罐落下摔碎的声音,程家的艨艟之上,迅速燃起一片片火苗。
“救火——”有水手刚刚喊了一句话,迅速被流矢钉死在甲板上。
还是有水手端起甲板上预备的细沙、打湿棉被,想要扑灭火苗。水手的人数实在太少,人数众多的青皮无赖,像是炸了营一般四处乱窜,非但帮不上忙,还难免带来踩踏。
“噗嗤、噗嗤——”的弓箭入肉声不时响起,救火的水手中有人开始恐惧、放弃;恐惧迅速蔓延,水手们迅速的加入了竞相逃命的队伍之中。
小小的栈道、楼梯,显然不足以让为数众多的逃命者同时下船;“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接连不断,有人是被同伴挤落水中,更多人完全是出于自愿。
“杀程家狗——”
“杀程家的龟儿子——”
“哈哈哈哈——”
“……”
敌人的狼狈,引来水寇们兴奋的大呼小叫。
翻江龙能凭八百多人,正大光明在大江之上横行无忌;手下人的凶悍,自然远非寻常匪寇可以比拟。
程家众人的血腥、惨叫,非但得不到半点同情,很快又引来更加猛烈、残酷的杀戮。
“啾、啾、啾——”箭雨天女散花一般,射入水中,落在冒着彻骨寒冷入水的长沙青皮身上。
…
不知家人安危的李三九,夺过一个水寇手中的弓箭,毫不留情地将箭矢射向程家歹人。
射不中,无人在意;偶尔射中,引来樊晓一阵兴奋的拍手叫好声。
李三九原来没有亲手杀过人,可父母惨死的噩梦、赵家对他的追杀,都在逼着他一天天变得凶狠。
在家人可能已经遭遇不测的情况下、在众多水寇兴奋嗜血的气氛影响下,他对于专门赶来报复自己的程家众人,怎么可能还会手下留情?
…
密布的箭雨,摧毁了所有落水者的侥幸,也带走了其中大多数人的性命。
落水者喷涌而出的鲜血,如一朵朵血莲花盛开、蔓延,江水顷刻血染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