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心虚,可不就是心虚嘛!
她的确是因为心虚才要一走了之的。
那钟遥呢?他又图什么?
为什么要把清清白白的自己搞得这样被动。
路乔不知想到什么,无奈地笑了笑,又问道:“说起来你俩之事也真是有趣,同时被人指认是杀人的共犯,你就相信他,他却不相信你,可是偏偏他还要相信他自己,你却要怀疑自己,小眠啊,你倒是说说你们俩是怎么做到的,不觉得矛盾吗?你们是共犯吧?”
的确很可笑的,就连封眠自己都差点要笑出来了。
这件事情落在不知情的正常人眼里不就是很可笑嘛!
可是她又不能逢人便说一个身体两个灵魂的荒谬之言,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她和钟遥都知道,所以才会怀疑的这么理所应当。
封眠道:“所以我应该一并怀疑他?”
路乔愣了愣,哑然失笑,这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毛病啊,两个人一起被指认,一起被怀疑,多么合理的情形,只是……
“你自己做没做自己都不清楚吗?”她道,“为什么会怀疑自己呢?”
“因为有的时候我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事。”
“你是说你做了,但是你忘了?”路乔张了张嘴,又向她确认,“是这样吗?”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相处这么久,路乔最近才发现,这封眠竟然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话不多,还稳重,也不爱笑,总是闷闷的,总往牛角尖里钻,固执的要死,还傻气,再不像一个孩子。
她这模样啊,简直就跟霜打了似的。
可是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怎么去要求别人相信?
就这模样,就查认罪伏法这最后一步了!
她缓缓说道:“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都不清楚吗?别人要指责你,连你自己都相信,你觉得谁还会对你手下留情?”
“再说了,至少你相信钟遥吧?阿邦那小子指认动手的是钟遥,你只是帮凶,可是你相信他不是,那为什么要怀疑自己呢?这不是没事找事嘛!咱就全当那小子是胡言乱语,而且你看边儿上那两位一见面就得打成那样,而且我告诉你,他俩从来就不和,这是全江湖都知道的秘密,要说他俩要联手去做一件事,这不管好事还是坏事,我可都不信。”
是这样吗?貌似也有道理。
钟遥跟封大哥之间就跟有什么过节似的,这钟遥,平素可没少说封大哥的不是,反正在他嘴里,封大哥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封大哥虽然鲜少提到他,可一旦提起他来,态度也算不上友好的。
叫他们二人联手,看上去好像是挺不容易的。
“是这样吗?”
“当然是!”路乔很欣慰,果然还是这样简单的说法更能叫她理解。
其实哪有什么不可能的,有了共同的利益,谁跟谁又非得做对到底呢?也就是封眠会相信这些。
“嘿,你们俩别打了!”她挥着手冲着不远处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喊,“停个手行不?有什么好打的!大家都有嫌疑嘛,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啊……”
可惜那两人不好糊弄,她说这么多也没个理她的,她是喊的口干舌燥,最后果断放弃,拉着封眠就是走,“那你们……咳咳……先忙着哈,小眠我就先带走了哦!”
封眠也不反抗,好生听话的模样,竟是特别温顺地跟着她去了。事实上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二人见了如此情形,也就停下手来了,赶紧追着她二人过来,两姑娘没走几步就被两人拦住了,路乔得意道:“这就追来了?怎么不打了?痛快了?”
她这样说话,旁人的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在她身边的封眠身上,只见封眠垂着脑袋,竟有一些弱小可怜,钟遥打了一架,火气倒是小了些,说起话来也不似之前那般疾言厉色,甚至可以说是温和,他说道:“你不要走,你若走了这事情可就说不清楚了。”
封眠缓缓地抬头,眉头微微蹙着,眼睛里漾着微弱的波澜,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颇使人怜爱。
这时候钟遥才知道后悔,为什么要这样怀疑她,伤了她的心。她是燕思思,不是那个女魔头,无论是不是女魔头做的,他都不能够迁怒于燕思思,因为她并没有恶意,甚至她也是为此受到伤害的人……
这样说其实有些勉强,可是这样或许能给他一个交待,叫他没有那么难受。封眠失踪的这些日子,钟遥也度过了人生中最为难熬的几天,他想着她的一颦一笑,想着师娘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想着师娘惨死,想着她无辜的眼神,想着女魔头的心狠手辣。
他太难过了,不是因为自己被诬陷,而是因为她的嫌疑很大,阿邦说的那些事,若不是女魔头本人,难道还会有别人知道?可是女魔头偏偏与她共用一个身子,他要怎么去面对她!
难道要认定她们不是一个人?
是啊,两个灵魂怎地会是一个人?
何况如今真相未明,说不定就是谁做了这个局,想要害了谁。
“呦,这是清醒了?”路乔凉凉道,“可真是不容易啊。”
若是以往,听到路乔这样落井下石,钟遥一定会呵斥她,对她说:“挑事情是不是?要不要送你回明月阁去?”
可是今天他却没这个心思,只是眼巴巴看着封眠,等着她一句:“好,我不走。”
可惜他没有等到。
封面只是看着他,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明明就是想着对方能够好一些,近一些,可是这样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大眼瞪小眼的,竟做出几分对峙的感觉来。
还是封跃白看不下去了,上手拖着封眠走,提议道:“都在这儿杵着做什么,是要把自己栽在这林子里长成一棵树?就算有这雄心壮志也得挑个好时候吧?好歹等到来年开春儿,也能好养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