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说着这些话,眼神却充满恶意。
李洁一下子爬了起来,甚至有些气愤难平,“你可又来了,哥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洛经那家伙为了你可是坏事做尽,你怎么如今还要对他下手呢?简直说翻脸就翻脸,果然伴君如伴虎,再说你妹妹我,我可是为你挡了一剑,你就这么过来吓唬我?不能说点儿好听的?你这么调皮娘知道吗?回头我就告诉娘。”
“这是好了?”李玏似笑非笑,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儿温柔道,“你呀,如今可算是自在了,也可出门去疯野了,就这么点儿小心思为何就不能用在正经地方?偏偏要拿来跟你哥哥我作对,这也就是你这个小丫头了,换做旁人这么骗朕那就叫做罪犯欺君,要掉脑袋的。”
要掉脑袋?
换做旁人听了这话早就已经趴在地上了,李洁却还是不以为然,她更关心别的事,“那哥哥你还会去找她吗?即便她想要杀了你?她不爱你,你把她留在身边不定什么时候她就会再杀你一次,哥哥,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不是非她不可。”
她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装病,装得还挺严重的样子就是为了让哥哥因为内疚一直陪着她,其实她早就已经好了。
这个一直陪着她就好,这样就没有时间去抓人了,燕思思能走多远走多远,她也只能做到如此了,只能帮到这儿了。
李玏摸着她的脑袋就像摸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呢。
他道:“这件事儿你就不要再管了,我自有主张,爹娘那里你想说就说罢,事情哥哥已经做下了,就不怕爹娘来指责。呵,这么多年以来遇上那么多的事儿,这不管大事儿小事儿都得是我一个人硬着头皮撑过去,这会儿伤到他们在意的人了想起来管我了,我倒要看看是谁好意思。”
李洁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人还是他的哥哥吗?从前的哥哥是温柔的,总是极好的性子,对妹妹体贴,对爹娘孝顺,善待身边所有的人。
可是如今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只是为爱痴狂?他已经到了连父母都不认的地步了吗?
他不像个人了,简直是个魔鬼。李洁有这样的感觉。
抱着自己的这双手怎么就那么冰冷呢,还有他身上的气息,就像是沉重的枷锁,像是牢。
“看样子是谁都没有办法阻止哥哥了是吗?”李洁有些心灰意冷,“哥哥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什么都不要了,她有什么好的?她心里就只有钟遥!”
“可钟遥已经死了!”李玏道,“她别无选择。”
“死了?”李洁难以置信,“什么时候?是哥哥你?”
“是她。”李玏冷笑,“是她亲自动的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断不了,我就帮她断。”
“可那又如何?你是找不到她的。”
“不必担心,我会有办法的,很快哥就把你嫂嫂给接回来,洁儿你就不必担心了。”李玏最后说起这些的时候很是温柔,李洁感受到的却是彻骨的阴寒。
她不后悔救他,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是事情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真是令人讽刺,自己的哥哥爱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偏偏这个朋友心有所属,哥哥要横刀夺爱,自己夹在中间真的很难受。
她想要帮助哥哥走出这执念,也想要帮助最好的姐妹脱离苦海,可世事真的难两全吗?她是真的想要去找一找爹娘了,他们或许有什么办法。
没过多久李洁便南下延华山,也正是因为如此,成欢进京来找她的时候就这么错过了。
山上,燕思思今日一大早就很不对劲,平时也就是不爱说话,今天却像是心情不好,准确的说是情绪暴躁,或许最后的理智尚存,她才没有伤害到别人,只是闷头吃饭,拿着碗筷的手都在哆嗦,整个人都在发抖。
路乔被这场面吓坏了,赶紧出门将厨下的成洵喊回屋子里,“你快看看吧,她不对劲儿了。”
两个人一回屋子,迎面飞来的就是那个盛了半碗饭的碗,燕思思把桌子都给掀翻了,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狂躁,在屋子里摔摔打打,见了人过来立时就要冲上去,却又是泪眼汪汪的,仿佛因自己的失控而难过。
她这样失控着,嘴里却是呜呜咽咽的,路乔仔细听了才仿佛听出了点儿什么,“快……走……”,
路乔惊慌:“怎么办?”
成洵拿出了别在腰间的箫,“你离她远些,我来试试。”
路乔闻言,犹豫一番便退向门外,立时便有箫声入耳,这乐声颇使人平静,就算是路乔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就像是心里翻滚起的惊涛骇浪慢慢的收起最后一丝涟漪,再也没有任何波澜。
路乔渐渐地没了意识,思绪仿佛飘到了遥远的记忆中,儿时那段最快乐的时光,爹娘还在,哥哥还好,一家子也算其乐融融。
她沉浸在这样的回忆中不想清醒,冷不防的却被人拍了拍肩,她听到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呼喊,“嘿,醒一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才知道每一场美梦都会有尽头,成洵就是此番打碎了这美梦的人,她这会儿有些讨厌他。
成洵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提醒她,“日后若是如此,你便要堵上自己的耳朵,万不可任其蛊惑心智,心魔难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