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浥沉挑眉看着他们:“把你们两个的下巴收一下。”
谢鸣咽了咽口水,确定顾浥沉并没有要收回自己的问题之后,暗暗与陆柏舟交换了一个眼神。
陆柏舟将脑袋往谢鸣身边靠了靠,用折扇挡住自己的嘴唇:“他到底要做什么?”
谢鸣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别问我,我什么都知道。”
陆柏舟轻轻咳了一声:“五哥到底知不知道‘玲珑骰子’这东西是干嘛用的?”
谢鸣仔细回想着数月前首饰铺掌柜说的话,“应该…他应该是知道吧。”
陆柏舟还想问,面前那个仔细摆弄菩提子的人却开口了:“一般人窃窃私语的时候,声音可没你们俩这么大。”
陆柏舟嘿嘿一笑,试探地问道:“五哥,你知不知道玲珑骰子是……”
他顿了顿,害怕自己说得太过直接会惹顾浥沉不悦。
“关于玲珑骰子的典故,你知道吗?就是那首诗。”
顾浥沉干净利落地回答:“知道。”
谢鸣和陆柏舟的表情都是一滞。
所以,他们面前的这位逸王,打算给心爱的女子送定情信物?
陆柏舟乐了,冲着谢鸣又是挤眉又是弄眼。
他用手下面指了指南墙的方向,那意思分明在说:是不是那边那位啊?
谢鸣用唇语说道:“除了她,还有谁。”
这时,卫昭走了过来:“主子,首饰铺的薛掌柜已经在厅内候着了。”
顾浥沉颔首,懒洋洋地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袍子,对仰头看着他的谢鸣和陆柏舟道:“你们两个,挑几颗上等的出来,晚点送来厅中。”
说罢,长袖一摆,大步离开了。
陆柏舟愕然,看了一眼身旁的谢鸣,抱怨道:“本世子好不容易出一次府,为什么要自作孽地跑到这来被他使唤?”
谢鸣干笑道:“被他使唤又不是一两次了,你还没习惯吗?”
陆柏舟想了想,随之很是赞同地点点头:“也是。”
逸王府正厅内,薛掌柜在侍卫的引路下,颤颤巍巍地坐在降香黄檀木椅上。
他搓揉着手心,畏首畏尾地打探着这名满豫京的逸王府,不由地心生感叹。
这京中的高官府邸他也是去过一些的,可没有一家能比得上眼前这逸王府的气派。
桌案木椅都是用珍贵木材打造,玄关处挂着的是前朝大师的名画,花瓶茶盏等瓷器选用了有“黄金有价钧无价”之称的钧瓷,就连身后的几面山河屏风,都是采用了珍稀的双面绣。
如此华丽的物件,听说只有宫中才有几样,没想到在这逸王府竟然全部齐整了。
薛掌柜也是见过世间珍宝的人,可饶是如此,面对这满屋的宝贝他还是有种想伸手摸上一模的冲动。
他想,哪怕只是一下,沾沾贵气,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然而当这个念头刚刚从心头冒上来的时候,他的手还未来得及抬起,身边的一个护卫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
薛掌柜被扑面而来的杀气吓得手心直冒冷汗,只好老老实实地坐着,不敢再有任何别的想法。
没过多久,顾浥沉入座厅内主位,打量着薛掌柜:“你是首饰铺的掌柜?”
薛掌柜起身跪下,点头哈腰地道:“正是,草民见过王爷。”
顾浥沉勾了勾手指:“起来吧。”
薛掌柜谢过顾浥沉,又见他从袖中掏出某样东西递到自己面前:“薛掌柜,这是本王从你铺中买走的东西,你可还记得?”
薛掌柜上前接过红绳手串,骰子中的红豆在摇晃中发出细微声响。
他看了看,笑道:“这是玲珑骰子,王爷后来还命人将草民铺子中的存货全都盘下了,草民当然记得。”
顾浥沉勾唇一笑:“很好。本王问你,此物你可知如何制作?”
“知道的。”薛掌柜笑开了花:“草民年轻时是首饰工匠出身,这个东西不难做,草民还记得。”
顾浥沉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本王今日得了一些上好的菩提子,不如薛掌柜来教教本王如何做这个小物件。”
薛掌柜闻言愣住了,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个七珠亲王竟然说要亲自学做这样一个小手串?
顾浥沉见他不说,随之打了一个响指,瞬时卫昭端着红木托盘走到了薛掌柜面前。
卫昭将托盘上的红绸掀开,满满一盘银锭子在薛掌柜面前闪闪放光。
“你放心,酬劳方面少不了你的。”卫昭道。
薛掌柜眼睛一亮,搓了搓手掌迫不及待地接过银子,笑开花道:“草民多谢王爷,王爷放心,草民一定将毕生所学全都告知王爷。”
“如此,便开始吧。”顾浥沉起身,双手摊开,卫昭上前为他挽起了衣袖。
薛掌柜将银子清点了一遍,转身交给带来的小伙计。
小伙计低声嘟囔道:“掌柜的,逸王先前已经将咱们所有的玲珑骰子都盘下来,他还要学这个干嘛?”
薛掌柜拍了拍他的脑袋:“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咱们拿了银子只管干活。这是什么地方,你再多言,仔细你的脑袋。”
小伙计身子一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敢了。”
却听顾浥沉用极不自然的声音道:“本王听说,这种东西要自己亲手做的,才更加有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