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踏进学士府,凤双倾便仔细打量了一番,简洁干净,比起达官显贵的豪宅大院,这间宅子虽大,但是确实简朴,甚至可以说简陋。
东方辰奕径直坐在了主座,一言不发,只是眼光在凤双倾和沈牧玑两人之间流连。
沈牧玑怕牵连到凤双倾,立刻下跪解释,“请皇上恕罪,这位是微臣失散多年的家姐,不懂宫中规矩,微臣与姐姐一别十载,今日终于得见。想来家姐是过于激动才一时忘记行礼,还望皇上恕罪。”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沈牧玑突然又行个,“微臣斗胆请皇上借臣两千两白银。”
东方辰奕面色如常,不喜不怒,只是声音低沉慵懒,“为何?”
“家姐遇人不淑,姐夫嗜赌成性,无恶不作,更是对姐姐拳脚相加。一万两换一封休书,微臣觉得能让姐姐下辈子幸福,一万两值。”
东方辰奕听到这,正在喝茶的手顿了顿,有些呛着,咳了几声,看着站在一旁坏笑的凤双倾,勾了勾指头。
“你过来。朕问问你,你夫君嗜赌成性?”
“呃……”
“皇上,姐姐为人正直,这是姐姐亲口所言,微臣相信姐姐所说绝对属实。”沈牧玑抢在凤双倾之前回答。
“沈大人虽然素有远见卓识,才高八斗,不过今天,沈大人可是看走眼喽。”一旁的东方辰巳不由得打趣道,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沈牧玑一脸疑惑,而东方辰奕似笑非笑地看着走到跟前的凤双倾,“来,双倾给朕说说,朕怎么不知道,朕嗜赌成性?无恶不作?还对你拳脚相加?朕有打过你吗,嗯?”还是慵懒的声音,每个问句都加重语气,不怒自威。
“咳咳,咳咳,那个,那个,这不开玩笑嘛,我知道夫君你最大度了,肯定不会生气,是吧,夫君。”故意拖长了夫君两个字,声音清亮甜美。
然而此时凤双倾心里正暗骂自己真是没事找事,当时只是要小八瞎掰的,谁知道他会告诉东方辰奕。
白了小八一眼,凤双倾一脸讨好,狗腿地低头给东方辰奕假意捶了几下腿,便拽住了东方辰奕的衣袖。
一旁的沈牧玑早就惊得目瞪口呆,什么什么夫君啊,这神马情况啊!
凤双倾看着沈牧玑则是一脸的不好意思,赶紧说道,“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那个,其实这个就是你姐夫。”
本来不高兴的东方辰奕听到凤双倾提到“姐夫”二字,竟然心里有一丝愉悦。
而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沈牧玑脑袋还有些糊,“二姐你的意思是皇上是你夫君?那你是谁?”
“废话,不然怎敢称呼他夫君?”凤双倾说着“他”朝着东方辰奕努努嘴,“嘿嘿,其实当年我是离家出走来着,我的名字,其实是,凤双倾。”凤双倾怯怯地站在东方辰奕身侧,旁人看去像是害羞。
东方辰奕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凤双倾,伸手一拽,便把凤双倾拉到他的怀里,大手搂着她的细腰。
凤双倾羞得满脸通红,作势想要站起来,然而一双大手紧紧地箍着她,却是怎么也挣不开,凤双倾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时候,清晰地感觉到东方辰奕身体的变化,而东方辰奕则挑眉看着她,只是温热的手凤双倾却觉得滚烫。
虽然不经人事,但是总也懂得一些,凤双倾便乖乖地不敢再动了。凤双倾知道现在这男人已经和那刺啦刺啦冒火星的柴火一样了,一点就着,估计得受点折磨。
而且刚才又那么说他,换了谁回去估计都得拿小皮鞭抽她。所幸享受现在,舒服地坐在东方辰奕怀里笑嘻嘻地看着沈牧玑。
“好了,别玩了,该回宫了。”东方辰奕拉着凤双倾便往外走
被东方辰奕拽着的凤双倾没有办法,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冲着沈牧玑眨了眨眼睛做了个鬼脸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沈牧玑看着凤双倾离开的方向,刚才的俏皮动作让沈牧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以后,皇上还有的愁呢。
而回到宫里的凤双倾,被东方辰奕勒令立刻换衣服然后立刻去御书房,东方辰奕连用两个立刻。凤双倾心道完了,东方辰奕要找她算账了,这回玩大了。
不过凤双倾倒是把“圣旨”当成耳边风抛在了脑后,在凤鸾宫睡了个午觉。
傍晚,凤双倾去御书房的时候,东方辰奕正在凝神批阅桌案上成摞成摞的奏折。不想打扰东方辰奕,她很自觉地找了本闲书,自顾自地边看书边吃东西。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看东方辰奕批完了所有的奏折,凤双倾赶紧见缝插针冲上去。不然还指不定再等多久他才有空呢。
走到东方辰奕的身边,凤双倾拽着东方辰奕的衣袖,来回地晃,“小辰辰,我错了,我不应该背地里骂你,我不对。你原谅我吧,我再给你加顿饭。”凤双倾哼哼唧唧地撒娇。
东方辰奕绷着脸,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我不是无恶不作了?嗯?”
“人家不是想帮您老人家看看您手下的官是不是清廉的嘛,再说你不是默许我去试探的嘛!得得得,这好心当了驴肝肺,哼!”凤双倾说完佯装生气,只是东方辰奕一双凤眸紧紧地看着她。
凤双倾偷瞄了东方辰奕一眼,听见东方辰奕低沉优雅的声音传来,“小八?叫得挺亲,你和沈牧玑很熟?”
凤双倾便把和沈牧玑的往事和东方辰奕和盘托出,当然这个“往事”是改编版。
“嗯,以后不许和他走得太近。”东方辰奕放下奏折,出其不意地把凤双倾拉进怀里,像在沈牧玑府上一样,似乎,他有点喜欢这个姿势了。
把头埋在凤双倾的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凤双倾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自然香,没有让他头疼的脂粉味,甚是好闻,紧绷一天的精神不自觉地便放松下来。
“可是我把他当亲弟弟的,以后自然要多照顾他,而且,而且他都叫你,叫你姐夫了。”凤双倾有些羞赧,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
凤双倾想要推他,谁知道他的铁臂那么紧,看他很疲惫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后来凤双倾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在他怀里了,东方辰奕个子高,身形也长,身材高挑的凤双倾缩在他怀里,倒是有些小鸟依人的感觉。
凤双倾不得不承认,她越来越迷恋这个怀抱了,淡淡的龙涎香,温暖,宽阔,好像可以包容她的一切,为她顶起一片天地。
凤双倾从东方辰奕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刀削般的小麦色俊颜,再一次,轻轻地,仿佛会上瘾一般地吻住了东方辰奕的嘴唇。
只是一只修长温热的大手无声无息地托着她的脖颈,回吻她,浅尝辄止的吻不由得愈演愈烈,缠缠绵绵,仿佛忘了世界。
良久,二人分开,看着凤双倾亮晶晶的薄唇,东方辰奕嘴边溢出一抹该死的笑,“我说过,这种事要男人主动。”
说完不等凤双倾回答,便又一次吻住了她。其实在沈府的时候东方辰奕就想这么做了。
凤双倾被东方辰奕吻得昏天黑地的,最后只能软趴趴地瘫在东方辰奕怀里,而东方辰奕看着怀中的小女人,变戏法似地拿出两张银票,一共是十万两。
“以后需要用钱的话,直接和我说。”东方辰奕声音低沉,略微沙哑,手指却并未闲着,轻轻地摩挲着凤双倾因为亲吻而略微红肿的薄唇。
凤双倾笑了笑闷声点头,“好!”。
似乎是贪恋他的温暖,凤双倾又钻进了东方辰奕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环着他,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她觉得,好幸福。
即使不爱他,也可以这样吧。
就这样让他抱着,真好。
其实凤双倾知道今天的她有些外露,一向独立沉稳的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不会依赖一个人,不会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更不会向人撒娇讨好。
只是今天,看着东方辰奕眼中的宠溺,她有些动摇,她也想尝尝被人宠着的滋味。
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翌日夜,飞鱼突然传来消息说孤月宫出事了,要凤双倾务必尽快赶回孤月宫。
昨天白天若不是东方辰巳提醒,恐怕她还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去倾颜阁,现在凤双倾想来恐怕他们是对孤月宫宫主感兴趣吧。
在这个节骨眼凤双倾按道理是不应该出去的,但以飞鱼遇事冷静的性格,会说事情紧急,那她即使要冒险也是必须回去看看了。
凤双倾和往常一样溜出凤鸾宫,然而才走到苍狼山下,凭着多年的杀手经验和对苍狼山的了解程度,虽然被人刻意掩藏过,但凤双倾感觉到,这里,有杀气。
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烟弹,凤双倾看着它在天空炸开,提气飞上了苍狼山。
凤双倾并未直接飞入大殿,而是偷偷地潜入殿中。在不知道敌人情况的时候,凤双倾不喜欢把自己放在明处。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此时的孤月宫大殿上,亢金和娄金等如今待命在家的下属都受了重伤,且悉数被绑缚手脚。
然而真正让凤双倾神色一窒的则是被吊在大殿中央的飞鱼,仍旧是经常穿的一袭粉衣简单利落,此时嘴角一抹干涸的鲜血,显然受了重伤。
凤双倾看了眼正坐在她的七狼金榻上男子以及高台上的另外两人,神色冷冽。
怪不得飞鱼说事出紧急,怪不得她孤月宫众多高手都悉数被拿下,原来是他们。金榻上的男子此时五旬左右,此时双目微合,正在闭目养神。然而即使长得慈眉善目,但周身散发出来的却是浓浓的杀气。
凤双倾握紧了拳头,微眯双眸,三个老怪物这是来逼宫了吗?
“狗奴才,说,金印在哪?”站在台阶上的瘦高男子两撇八字胡,皮肤黝黑却一身白衣,年过四旬,暴戾的言行让人对他提不起好印象。
“二师伯,就算为您不久后在阴曹地府能过得安稳,也请您留点口德。”吊在半空的飞鱼回答得有些气虚,然而丝毫不见软弱和怯懦。
凤双倾暗暗欣慰,不愧是她的属下,临危不惧,好!然而看到飞鱼从嘴角沁出来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打在地毯上,凤双倾就感觉血滴是打在她心上,让她心揪着紧。
“我劝你还是快说吧,二哥脾气不好,万一把他惹毛了你们甭想好过。”一直安静站着的身形偏矮的三师伯捋着小胡子,冷漠地说。
似乎眼前重伤吐血的小女孩不是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个随便的物事。
“哼,难道之前我们就好过了吗?趁我们不备,你们从山下杀到山上,杀伤我孤月宫多少属下,亢金和娄金是男子我便不说,女土房日的伤势没有个一年半载如何好的了?你们这就叫让我们好过了吗?”
“小丫头好厉害的嘴啊,且让你再厉害一会。大哥,你说这古月到底会不会回来?”三师伯侧头问休息的大哥。
“飞鱼不是已经暗中放了消息吗?当然会来。”精光毕露的双眼睁开,眼中一抹阴狠闪过。
“你们是故意的!”飞鱼听着二人的对话,反应过来原因,原来却是螳螂捕蝉。
“不然小姑娘你以为为何整个孤月宫都已经被我控制了,你却那么容易就把消息放出去了?呵,我当时还愁古月的行踪太过隐秘,找不到她,恰巧你要放消息,那我为何不送你个人情?”大师伯微笑答道,脸上的慈祥表情,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他此时在说的是让跌倒的孩子注意安全。
“你们真是卑鄙无耻!龌龊!不过,哼,就凭你们,也想抓住宫主,你们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飞鱼急火攻心,又吐出一口鲜血,本来就气血翻涌,此时被倒吊着,更是觉得五脏六腑都挤在了一起,难受得想吐。
“不说是吗?看看你怎么嘴硬。”二师伯一双细眼中满是戾气。话音刚落,突然起手,一阵强大的气流便从他掌中推出,然而没有预想的痛呼,取而代之的是“砰”的一声,二师伯自己被气流反弹了回去,连续后退两米。
一根银针飞出,射中吊着飞鱼的粗麻绳。与此同时,一个人影则运用她的轻功独步魅影从角落里冲出来快速接住飞鱼。
凤双倾喂了飞鱼几粒丹药,打通了飞鱼身上的几处穴道。便把飞鱼轻放在一旁休息,动作一气呵成。
“三位师伯别来无恙啊!”凤双倾一声冷笑。傲然出尘地站在了大殿中央,看着高台上的三个人,笑靥如花。
熟悉凤双倾的人都知道,她越是笑,就说明她此时心里越是怒。或者说,她笑得越美,她的敌人死得越惨。
“呵,我当时谁,原来是古月宫主啊,老朽们以为你吓得临阵脱逃了呢。”大师伯从金榻上站起来,笑起来慈眉善目的,只是凤双倾知道,他那颗心,几十年前便是黑色的。
凤双倾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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