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获的钱粮就成了衙门里的小金库,这笔钱当然是衙门上下其手,人人都能捞到好处,至于百姓的苦难,没人看得见。
其次就是商铺商税之外的例规,胥吏的吃拿卡要让普通经商者很难存活,不得不托庇于士绅大户门下,才能有所发展。
这便是大周如今的营商环境,因为变法之后只收现钱,而且收税的职责已经从地方衙门剥离,而是改由地方官仓升级而来的地方税务专门负责。
地方官吏想要在收税上捞钱已经很难,就算是负责征税的税务部门也要受到各方监督,想要向百姓伸手,就要考虑会不会被抓住,丢了官帽子。
利益受损的官吏又如何会支持新政,他们反对是正常的,不反对才是不正常的。
那名小官被宋文远问住后,他当然明白钱从哪里来,可是他哪有胆子得罪天下士绅官吏。
这时又一名与刚才那名小官的服饰差不多的小官出班向宋文远作揖问道:“下官请问盐城伯,就算这些胥吏衙役是有一些陋规收入,可是这些收入并不影响朝廷的赋税收入,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何必拿到朝堂上来说。
反倒是盐城伯的新政让这些人全部用朝廷税赋养起来,若是朝廷没钱养这些人的时候,怎么办?若是黄河决口、地方上出现旱涝灾害、遇到外敌入侵没有钱粮养兵的时候怎么办?”
宋文远冷笑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朝廷没钱做这些事,你计算过朝廷每年能收入多少钱吗?你可知道我大周有多少土地,有多少人口。
又有多少商铺、有多少作坊,这些土地、商铺、作坊一年的税收又是多少?反对宋某要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来。”
“这还用说吗?原本一个县吃皇粮的官吏就那么十几个人,如今改了新法,吃皇粮的一下子翻了十几倍。盐城伯确定新法之后朝廷的赋税能够翻十几倍吗?”
“赋税为何要翻十几倍,你这是什么逻辑,宋某只要保证,在支付了所有官吏的薪俸之后,余下的赋税要比未实施新法之前要高出不少便是了。”
“就算是新法之后,赋税是高了一些,可是盐城伯取消徭役之后,所有的工程都要雇佣百姓,这笔钱粮又要多少,增加的那点儿赋税可够这些大工程使用?”
“新政之下,河流主干道的治理由朝廷负责,地方官府负责的只是一些支流的治理,你们难道还要指望地方官府治理黄河、长江这样的大江大河吗?”
“以盐城伯这样的税赋分配比例,地方上拿到七成的赋税,这些事难道不该地方官府负责吗?”
“朝廷是拿全国的三成,而地方只是拿一地的七成,可有可比性?再说朝廷除了三成田税与商税之外,还能拿到百分之百的盐税、百分之百的矿税、百分之百的关税这些收入加起来远超田税与商税的收入。
不说别的,就拿盐税来说,在新政实施之前,一年能够收多少盐税,百姓吃盐的价格是多少,如今的盐税是多少,百姓吃盐的价格又是多少。
没有变法前,那些没有收上来的盐税去了哪里,百姓吃的高价盐所花的钱又进了谁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