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畔商贩来回走动,亦是有往聚福茶楼瞧热闹的架势。怕惊扰她,傅鸿禧略侧步往后护着,一手替她引路道,“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受一顿教训,邕王也不会要了他的命,不必理会。”
先前在雅座间,二人的衣袖上染了浅淡的茶香,如今他护于身侧时,这股茶香随着他衣衫里自带的男子气息迎着风悉数入钻入她的口鼻。她蓦然想起去年这时节里,二人初次相遇时,身这人亦是如此护着她躲开那夺命羽箭,如今想起,恍如昨日。
她抬眼去瞧傅鸿禧的青白的下颚,自是将他微勾的唇角尽数收于眼底,心下暗自思忖着,忽然起了疑心,惊愕道,“难不成方才?”
傅鸿禧轻笑,颔首答应,“你说的不错,邕王与户部尚书之子,身份贵重,自然是下官碰不得的。那便叫他自己出些差池,官大一级压死人,邕王要了他的命也轻而易举,如今,不过叫他吃些教训罢了。”
他的语意云淡风轻,与往日里闲谈公事时毫无差别。原本他也没做什么,只是方才下楼时,从一个叫嚷的最欢的茶客衣袖上扯了一枚纽珠,又随手丢在董嘉枔的脚下,才叫他失了分寸,落入圈套。
那纽珠极小,原本惊动不得董嘉枔,起不着用处。不过老天开眼,董嘉枔自己未长眼,活该踩中摔倒,这一会儿被邕王暴打折腾,那纽珠早不知滚于何处,也算不留痕迹。
只是可惜,叫邕王收拾董嘉枔一顿,不过是收些皮肉之苦,却给不了邕王教训,此事只得一了百了。
他心底如此惦记着,只觉可惜。却听的薛绛姝怔愣半晌,喉中如灌甘泉,张了张嘴,竟不知如何谢他,“大人何必如此。”
“随手罢了。”傅鸿禧失笑,见她耳垂处又添了红晕,知她是动了些心思,连忙安抚,“董嘉枔臭名远扬,不是我,早晚也会有旁人出手,只是今日叫我占了便宜,也算是现世报。”
薛绛姝摇了摇头,轻叹道,“大人的好意,我是铭记于心。只是今日…原本连我自己也不愿计较,却还牵连大人出手。董嘉枔虽混,却非蚩蠢之流。他又心胸狭隘,日后若查出来,我只怕惊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