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问他们了麽？”皇帝轻嗤，想了想又叹，“薛家家风甚妥，薛渝兄弟二人孝顺，余下的小辈儿倒也个个出挑，竟没一个不妥的。这倒是难得。”

李福安奉茶，抿唇笑道，“总听陛下夸赞薛家门风，老奴这耳朵都要起茧子，陛下爱重薛家，也该换个人夸夸。”

皇帝也不恼，嗔他一眼又笑道，“若有一处胜，自然叫万人惦记。依朕看，薛渝此人最大的功绩便是养育的几个小辈皆出类拔萃。只这一点，朝中许多人便该跟着学学，免得有些人整日颠三倒四，叫朕听的头疼。”

知皇帝这是提起前几日御使弹劾的肃清伯家的公子行事荒诞，李福安但笑不语，等皇帝自个儿斥责几句，又道，“薛家老封君亦是教子有方，有薛渝薛绍二人引教，家中幼子自然是不差了。”

李福安笑道，“太后娘娘原先亦有此言。且不说薛侍郎，只离珠县君一人便与旁人不同了。”

“哦？”皇帝闻言挑眉，反问他，“怎么不同？”

李福安笑道，“陛下您自个儿想想，离珠县君这两年可消停了？若是寻常贵女，只怕连只蚂蚁也舍不得惊着，更不提撞上命案，可那离珠县君倒胆大，也不怕也不扰，反成了不少事。亏她是贵女，若她亦是男子，如今应当是要去军营里历练，更叫陛下您刮目相看罢。”

皇帝闻言细想一回，倒觉有意思，正忍不住笑，又听李福安道，“连恒王殿下亦连连赞赏，自然与常人不同了。”

皇帝当即凝神，敛眉追问，“你方才说什么，恒王？”

李福安只做讶然之意，掩了掩嘴方撇脸笑道，“户部尚书之子冲撞离珠县君，陛下不是召县君入宫问话么，便是那时候太子殿下与恒王殿下皆在，当着您的面儿夸赞，陛下忘了。”

此番被点起，皇帝又凝神想了想，方料定是何时之事。今日也不恼他多言，只笑道，“就你能，连朕也比不过你。”

唬的李福安忙抖了抖拂尘，面露苦意，“陛下快别折煞老奴，老奴还等着一会儿领人给陛下磕头，好领赏钱呢。”

皇帝嗤笑，抬手比量他，“朕方才说了，今年的赏钱没你的分例，再贪便连明年的也罚了。冷你两年。”见李福安连连躬身讨饶，皇帝心情大好，又笑了半晌方正色道，“给合宫的赏赐分下去了么？”

李福安忙道，“今日的分例白日里便分派了，明日的也已预备好，等一早合宫请安拜年后再分赏下去。除却各宫娘娘的，皇子与公主们的分例老奴也已分下，似恒王殿下与端静公主的放置一处，似四皇子与五公主的放于另一处，太子殿下……”

似乎言及此处才料到不妥，忙噤声，抬眼打量皇帝的面色。

却见皇帝摆了摆手，缄默半晌轻叹道，“与今日的单独分出来送去东宫，叫太子一早进宫来请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