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骞拱手让礼,“能救的,臣已派人尽力救之。算起邕王爷与湖中余下船只所救上来的共八人虽有伤,但无甚大碍。还有四人被救上来时虽还有气,不过伤势过重,不知是否能坚持至太医为其诊治,日后便是侥幸捡回一条命也是半残之身。比之因此丧命之人,这几人实属凤毛麟角,万幸之幸了。”
恒王皱眉,“如今可能知晓有多少人因此丧命,半句尸体也打捞不出来么?”
似觉恒王此言嫁颇为蚩蠢,段骞闻言一愣,停顿好半晌方回神,“回殿下,连船舫皆被炸的支离破碎,一块儿完整的甲板也没有,何况是人。只怕船上之人不被炸成肉末、也是缺手少腿,不堪入目。安泽湖底颇深,如今尽数沉入湖底。或是随着水流往下游去,那便更寻不着了。”
他久经沙场,说起尸身惨状时自是云淡风轻,然周围之人虽任武职,但大多是世家所出、素来娇生惯养之辈,方才打捞伤者时看其伤状便已咋舌,如今闻言面色尽数饭泛白,强忍着喉中的恶意。便是恒王闻言亦跟着皱眉,好容易忍下,复端起架势追问道,“你方才也是如此告知的平津伯?”
段骞摇头,“平津伯年事已高,臣不敢妄言恐吓。方才过来时平津伯问起臣近况,臣只说寻不着世子的踪影。那条船上又无人生还,伯爷便经受不住、昏厥过去。”
言罢又拱手让礼,“是臣言语有失,惊扰了平津伯,还请殿下见谅。”
恒王闻言无语,抿唇半晌,拍了拍他的肩胛以示安抚,“不怪你,平津侯老来得子,世子一朝出事,叫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换做是谁人也受不住。暂且安抚下他,还会有旁人前来诘问。巡防营与京兆衙门的弟兄们还是以打捞为重,毕竟事及众多无辜百姓,若是随意糊弄过去,百姓心中难安。那些无辜丧命之人的亲眷闹腾起来,叫父皇闻声更恼。父皇派段大人前来,也是深信于你,大人切莫让父皇失望。”
徐徐劝言时,他的手轻巧抚过段骞的肩胛,端的是一位心怀山河百姓、爱重朝臣的贤王、事至此仍如此善待朝臣。
却听的段骞暗自皱眉,不敢在他面前露出马脚,只得似往常一般面无表情地忍了半晌,等他言罢方恭谨道,“殿下所言极是,除您以外,太子殿下亦是如此嘱托臣,臣不敢忘怀。”
恒王闻言微怔,原本抚着段骞肩胛的手松了半晌,迟疑道,“太子?东东也来了?”
段骞颔首,“回殿下,太子殿下方才已经携御医前来,如今御医已为平津伯诊治、东宫的亲兵正在原处与巡防营的人一同打捞伤者,只派臣先过来与您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