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至此,便是总角幼儿也该有所察觉,这几支箭来势汹汹,分明是冲着薛绛姝过来,想要置她于死地。
如今回过神,冷汗已湿透二人的后衫,更有一绺顺着敛秋的额角滴落衣襟里,她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心中虽惧极,仍是极快便缓过神来,先是将自己的发鬓拢起,转而扶薛绛姝起身,意图去拢她的外衫。却才起身,又一支箭破风而来,不等二人躲避,廊檐上翻身下来三个蒙面歹人,手中各持一柄明晃晃的钢刀,未有半刻犹豫,直奔着主仆二人过来。
刀锋过来时夹带着厉风,寒意直扑面门。来不及起身躲避,薛绛姝忙揽着敛秋在地上滚了几圈儿,躲过头一刀。歹人步步紧逼,另有一人从背后包抄,刀尖划过敛秋才拢高的发髻,直奔她的咽喉。
她面色大变,脑中立时一片空白。千钧一发之际,忽觉眼侧添寒意,一柄金丝寒月刀不知从何处飞出,划过那蒙面人的手腕儿,致使那人手劲儿略松,刀锋越过薛绛姝的肩胛,偏至旁处。而那柄寒月刀深戳入地,亦是拦住另一人的去路。
未等蒙面人缓过神再攻,一人忽从廊檐上翻落,以掌为刀斧直劈那蒙面人的面门。
那人飞身躲过,另一个歹人跃步上前,扬手劈下。他又猛地回身,从其身侧划过后抬手拔出佩刀,与三人战于一处。
傅鸿禧年幼时师从一位江湖隐士,虽学的外家功夫,但因他对武学一门天资聪颖、又当差办案多年,虽非武将,然身上功夫颇高。
而那三人身法亦不同寻常,钢刀与人身几乎合为一处,飞身如列缺,刀刀致人命。如今三人将傅鸿禧团团围住,两方虽不分上下,暂能僵持几个回合,然此三人步步紧逼,若要当场捉住活口实属难事。
余光瞥见薛绛姝两人尚未起身,怕伤及她,傅鸿禧不敢恋战,反手僵刀背横于身前,挡住当头过来之人。反借其力飞身蹬上那人小腹,身形略过后头那两人时,猛地从怀中掏出绳索,扬手往二人的面门上甩去。
那绳索倒非暗器,原是他当差办案时常带于身上绑奸人的少麻绳。然当下情势紧急,他手上动作快如列缺,那两人尚未看清局势,只见一道虚影儿夹带着冷风扑面而来,身形顿时往旁闪躲。兵刃偏于两侧,正好给了傅鸿禧时机,刀尖堪堪划入一人的肩胛,再反手跃步,横刀划向另一人。
见势如此,那三人也知他是个难缠的主儿,亦不敢多有耽搁。对视一眼后三人各自滚出圈外,朝着三处不同的方向逃窜。
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傅鸿禧不敢紧追,趁着肩上负伤那人动作偏慢些,飞身拦住其身形,几个回合后将其活捉,只能放走那两人。
心下懊恼之余,用绳索将其五花大绑,掀去那蒙面纱巾,当场逼问,“是受何人指使?”
歹人闭口不言,怒目圆睁。见他紧咬牙关,傅鸿禧心道“不好”,抬手捏住他的下颚,意图掰开他的嘴。却终究是晚了一步,未等动手,歹人两眼一翻,当场绝命。
借此松弛之力,他再掰开其牙关往里探寻,果然见牙膛上有一处乌黑。原是来时已藏下剧毒,倘若势败便当场自毙,不留任何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