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意微顿,她正欲斟酌,傅鸿禧忙点头,拱手道,“极好,那在下先于此处多谢县君,必定恭候。”
她又怔,旋即失笑,摇头揶揄,“大人好歹也是正三品的京官,美酒佳肴尽数尝过,我那无名拙技又怎会入大人的眼眸,必定是唬人。”
傅鸿禧笑道,“出自你之手,又怎算做无名。世间美酒虽多,不过,在下独取一处,只要是县君所赠,在下尽数甘之如饴。”
言罢微顿,旋即话锋一转,又笑道,“前些时日,令兄倒常来茶肆中闲坐。想来是见你时常派人往茶肆中送酒水,心中有疑,想知那茶肆是与何人有关。可惜,无功而返。”
她闻言挑眉,莞尔道,“在家中时,家母与三哥哥也曾追问过此事。我只道是为报恩,家兄不知内情,自然想探个清楚。只是不知家兄曾叨扰过几回,可曾与大人添过麻烦。”
见她一字一顿地试探,傅鸿禧轻笑,摇了摇头,“家中幼妹忽然行事诡谲,若换做是在下,见状亦难心安,三公子此行是人之常情。何况他每每至茶肆时皆与寻常客人一般,只为品茶用膳而已,又何来叨扰之言。说起来,在下从前委实眼拙。早听闻薛家三公子并非同薛侍郎与郎中一同入朝为官,只忙于商铺筹算,在下只当这位三公子为人闲散。不过,永平街私炮一案后,薛三公子曾至傅家与在下道谢,那日闲谈虽只寥寥数语,却可察其性情直率,尽彰江湖风骨。”
他此言倒并非是碍于薛绛姝刻意恭维。因他是武人出身,想较于“万事咬章程”的李儒源与薛怀礼,自然更偏近宋如诲薛怀义这等性情中人。那日虽与薛怀义头一回打照面,却觉为人尚妥,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可惜二人并不相熟,当日礼尚往来过后再无相谈的机遇,如今提起时,难免不起兴致。
细细听闻他所言,薛绛姝勾唇,温婉道,“较比其余两位兄长好文,三哥自幼更偏爱武学,除却每日随着家父习书,他倒更愿随着舅舅习武。可惜舅舅镇守北疆时三哥尚且年幼,便未曾跟着一同过去。因他如今无兴理会朝堂之事,年纪渐长后便忙于打理家中庶务。常在各地走动,三哥哥也算是半个江湖人,若他与大人相交,想来亦会觉大人是性情中人,有惺惺相惜之意。”
说笑时,二人已顺着人流行至庙外,如今街巷桥廊红灯高挑,人流如织,他只得侧身将她护于身前。正欲安抚,顺着她的眸光落于街畔的一处卖油糕的摊子,不由得失笑,忙掏银钱买下,温言道,“来时途径安泽湖,看有许多人在此游船赏月、放河灯祈福,风景倒还算不错。岸上更有一处灯铺可对诗联词,胜者可得铺中之宝,方才略过时,只看铺中人才济济,各彰其长,不知如今可曾分出个高低来。”
【注一:出自明.袁宏道.《古荆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