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一瞬,宋氏微微勾唇,喟然长叹,“前日那傅鸿禧来府上拜访,与你大哥下了盘棋。”
她闻言一愣,半晌缓过神,讶然挑眉,“母亲此言可真?何时来的,他登门是为何意?是父亲……”
“你父亲哪里会见他,你倒会给人抬高身份。”宋氏淡淡笑道,“他来不过是为了送礼罢了,听闻大理寺近日正审理什么案子,我听你大哥的意思,圣上下旨三司会审,委派他陪同太子去大理寺监审,一来二去你大哥也有心试探,将人请回家中喝酒下棋。怀义还与他比量了武艺,竟未曾比试过他。”
“果真?”震惊之余,她尚不敢全信,追问道,“大哥哥既然有心,那不知他可何曾合兄长的心意?”
“合你哥哥他们的心意能如何,要紧的是你父亲。”抬手将她按回去,宋氏又嗔,眉眼间神色喜怒不明,“你如今尚需养身,这些有的没的不必多虑。亲事也不必急,若真有缘将来自然会水到渠成,若是没有也不可强求。不过,你若实在倾心,母亲自然护着你。如今暂且好生养伤,等好了去给你父亲请安服个软,他自然是心疼你的。”
“这我知道,”薛绛姝温顺颔首,“将三妹妹送走,想来父亲心中失望透顶。我如今走动不得,还请母亲多劝抚父亲,等过两日我可起身时自然会过去的。过了此番禁足,我倒再不怕什么了。”
她执意如此,宋氏虽无奈,却也舍不得再伤她的心思,心中暗恼是傅鸿禧勾坏了她的魂儿,还是温玉容每日请安时替她好言劝抚,偶尔话风儿传入书房里薛渝的耳中时虽不至将其收买,也还是清晰可见他面色微动,已不似先前一般无半点商榷的横意。
将薛如意送走,此番风波与府中模糊流转过几日便尽数被打压下去,大抵是为了避讳,从前在如意馆中洒扫的下人亦尽数被打发去别院做事,论起此事的由头通通闭口不谈,府中终于多了几日安宁。
只是老太太不知是年纪至尽还是因此事过度伤神,自那日将薛如意打发走后一直卧塌不起,等过五月为她庆贺寿辰后夜里忽昏厥,虽连夜请太医过来诊脉救一时清醒,然精神头萎靡不振,日日靠参汤吊着,不知那一日便至大限。
竟是没有多少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