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并非是贪图享乐之人,常留于京城这一方天地于她而言反成禁锢,能去边疆军中跑马练骑射,说不准将来也能与苏幕一同上阵杀敌,名满朝野,圆幼时的夙愿。
她这般明如春曦的女子,原该得此命数的。
垂眸掩去薄泪,又听她笑道,“我这倒无事,你也知道我往常的性子,比起留在京城应邀周旋各府的宴席,我反而更喜欢边疆广阔之地。只是这一走三年不得回京,母亲定要记挂。所幸圣上亦允准父亲与我二哥留在京城,即便将来还要去边疆镇守,也只兄长一人领兵便可。父亲可留在京城中养老陪在母亲身侧,我也好安心。”
宋家与苏府皆是军中的中流砥柱,这些年宋家二舅与宋时行镇守边疆战功累累、如今苏幕亦是炙手可热,两府结亲实力大增,也难怪皇帝心中会令起沟壑。
将苏幕与宋枕寒派出去,却将她父兄留在京城,看似封赏,却步步算计,将两方军势都掌于帝王一人手中。
苏幕如今才成新贵,又素来忠心,皇帝自然信他。即便他祸胆包天,起造反的心思,父母亲眷皆留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势必忠心耿耿。
算来算去,再怎么战功赫赫,也不过是被皇帝玩弄于股掌间的棋子,终究斗不过那九五之尊。
薛绛姝抿唇,微微笑道,“有两位表哥留在家中尽孝,你只管放心。从前二舅母还常念叨二哥走的远,无法为他定亲择媳,如今人回来,二舅母就是有心歇着想来腿上也闲不住。等姐姐将来随姐夫回京述职时,大抵膝下就添小侄子,也是要长一辈的人了。”
“那也比不过你,听闻表嫂已有身孕,过不了多久你就要为人姑母,如今竟还有心思说我。”眼波微横,二人携手并肩走了几步,她又叹道,“也不提旁人,你我自幼常伴,如今早走我心里也只多记挂你。薛老夫人去世,想来你也要守孝。可你如今又已过寻常定亲的年纪,不知再耽搁上一年,你将来又会是什么命数。我听闻前些时日你还因此事被姑父罚禁足,可是因为傅公子?”
她一愣,迟疑半晌后颔首,粉面斜飞红云。还想解释时,不料宋枕寒轻笑一声,摇头道,“我便知道是他。你我真是血脉至亲,早猜到以你的性子会执着至此,不枉我惦记。只可惜不知你二人今世是否缘分深重,将来能否赶上你的喜事。若真有那一日,我必定要多备一份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