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一愣,微微皱眉,“这是何意?”
那小二抚掌,“听您二位的口音应是才从上京赶来路过此处,不知道咱们荥阳的规矩罢?小人留您也好不留也罢,如今也实不相瞒。近些时日咱们荥阳城中来了不少类似于您这种外乡之人,口音倒未必都是上京的百姓,但人流是往北上去。
“头里那几位壮汉在此处下榻时小人多留意几眼,包袱里都夹带着冷兵器,似乎都是练家士。荥阳地界小,算得上能招待贵客的客栈除了此处也只城南头的福临楼。临近城门,那儿的生意要比小人这还要红火些,先前那些个有头有脸之人,大多是在福临楼落脚,后住不下来了才有三五个结伴来小人这打尖住店。如今小人这就只剩下一间上房,那福临楼必定人满为患,二位客官去了也是白跑一趟,还不如在小人这将就一晚上,等明儿一早再给您换两间好的。”
看他眉头不减,小二暗中咬了咬牙根儿,又陪笑道,“正好您二位都是男子,也不必忌讳什么男女有别,同住一间上房委屈一晚上,小的给您多搬几塌被褥来,要滚水热茶您二位尽管使唤小人,等明日就好了。”
他说的恳切,仿佛只差他二人这副单子结尾账一般,拼尽脸面也要挣他们的银子。心中虽疑他行为略有反常,但见外头苍穹泼墨、带着薛绛姝再赶去福临楼或是何处折腾一回不说,若各处皆没有空余的闲房,今夜只怕是要露宿街头。
想着不免得又皱眉,正惆怅时忽听薛绛姝低声道,“天色已晚,不如今夜里就这般将就,明日再去旁处打听。正好如今我也不累,只去歇歇脚便好。”
语至最后愈发低入尘埃,小二抻着脖子听了半晌也未曾听着只言片语,只看她面上似滚红云,不由得暗自咋舌,乱转着眼珠儿退至一旁。
傅鸿禧却摇头,低声试探道,“话虽如此,但今夜里……我倒无妨。我只怕你未必受得住。”
她哂笑,摇了摇头,“出门在外,如今哪里还有闲心记挂这些。任凭兄长定夺罢。”
虽不言,想她心中已默认,傅鸿禧只得颔首,招呼小二,“那就要那间上房罢,烦劳你再帮衬盯着,若还有哪位客人退房先告知于在下。”
“这您放心,小人心中有数,”知道银子准得了,那小二满面欢喜之意,殷殷笑道,“小人眼拙,二位客官是自家兄弟罢,您这作大哥的带人出来?”
傅鸿禧颔首,慢悠悠闲扯,“幼弟年幼,头一回闯荡江湖,家中长辈们也不放心,正好随在下一路,路上也有个照应。”
“您这为人兄长的还真是尽心,换旁人是少有呢,小人今日也算见识着了。”小二也不敢深问,赔笑几句后话锋一转,又问道,“您二位的晚膳是小人一会儿给送房内去,热水滚汤也这时候预备上。”
“一同预备罢,”傅鸿禧笑道,“我兄弟二人从上京赶往此处,舟车劳顿整整一日,用过水便会歇下。晚膳要些清淡养胃的汤水与鸡丝面,送了东西便好,不劳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