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胡同在幕后操控此事,赔了夫人又折兵,那他定不会就此罢休,肯定还会再次让唐枭枭知难而退,只是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于是他们决定守株待兔。
果然,刚平静几日,在带伤亲力亲为重新一户户前去亲自收账的时候,竟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直接在她眼皮底下偷换账簿,还是同样的手法。但这次,却是“杜雅月”一鞭子将那动手脚之人捆去了顺天府。
“没想到,这最该清理的还是你们自家门户。”
不愧是一代女侠苗月牙,面对府尹都如此胆大,唐枭枭惊讶地看着她,却无意间瞥见了她手背上的烧伤,在仓库被烧之前,她曾去看过杂耍团的表演,却并未见到她受伤,还有那刘海也有些让人在意。
“为何堵着他的嘴?”府尹问道。
“被抓来的时候,险些咬舌自尽,府尹大人,您不好奇么?烧仓库之人到底是谁?又是谁在账簿里动的手脚?”
面对唐枭枭的提问,府尹捋了捋胡子,答道:“那伙计可都招了,这严行秋也死了,难道还有其他的证据?有其他的共犯?”
“下官万万没想到,这‘内应’就在自己身边。”
唐枭枭收到唐枫在告老还乡的前任通判的“口供”后,答应一定会将那幕后之人抓出来绳之以法,特地再次将残缺的那些账簿一户户地前去收来,而到染坊那户时,特地以闹肚子离开了账簿一会儿,就这一会儿工夫,账簿便被调换了。苗月牙将那人连物证一道拿下,众目睽睽之下,他没了辩白的底气。
“若是你不招,可能也会和此前严行秋那般突然暴毙,你真的愿意替那位‘大人’背锅?就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唐枭枭厉声道,“命是自己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还指望他给你烧去阴间吗!”
正在这时,叶之闲匆匆赶来,对唐枭枭点了点头。
“我想你应该是有所顾虑,但这‘顾虑’宰相大人已帮你解决。”
他猛地抬头看向唐枭枭,她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见他还在挣扎不肯开口,唐枭枭对叶之闲使了个眼色,他便将人带了过来。
“儿子……”
一个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者踉跄着到了他面前,他激动得流下了眼泪,见他动摇了,唐枭枭这才松了口气。
胡詹事恐怕是万万没想到,他再厉害,也斗不过叶振平,宰相一出面,那些软禁老妇的人哪敢跟他作对。不过,这下欠了叶振平一个大人情,得想办法还了。
见老母亲安然无恙,那人将所有的事都招了,当年前任通判在任之时他便已经干起了这勾当,帮商户调换账簿以换来朝廷的赈银,从中牟利以给老母亲治病,但还是被李通判发现了,且闹到了户部侍郎严行秋那儿,本该严厉处理此事的严行秋却被义父胡同给阻止了,并以发善心为借口让他配合自己将此事瞒下。
“好一个‘善心’……”唐枭枭轻笑一声,“因为这‘善心’,就逼得李大人不得不‘告老还乡’回去种田,他家里有七口人,就靠他一人在这京城做官的俸禄过活,谁考虑过他了?!”
“我对不起李大人……我也愧对自己的良心……我对不起娘亲……”那人痛哭流涕。
之后,胡同让他继续替那些商户做着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自己却以此事威胁商户,私下从商户那儿得到各种好处。而严行秋不过就是中间的傀儡罢了,他父亲与胡同为故交,父亲死后便由胡同收养,培养他成了一个好官,却在这事上,让他走上了不归路,甚至还要了他的命,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唐枭枭暗暗攥紧了拳,叶之闲和苗月牙看着她面不改色眼神中却透着凛冽,就知她下一步就要朝着詹事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