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白衣上已是累累血痕,她挥剑的手却毫不停歇,白色剑光划过他胸膛,瞬间冻住他半个身子,阿莫右手招回匕首,左手一捏,白衣上点点红色瞬间直闻一声惊爆,那点点红光炸裂开来,她半个身体都被炸开了,化为点点白芒,散落一地。
薛莲却仿佛整个身体被撕裂开,痛的大叫,喷出一口鲜血,无力的倒在地上。
阿莫拍碎身上的冰,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眉头也不曾皱过的女子,红色的匕首插在她头边,却油然一种苍凉,“生而为灵,便是永生之苦,我送你一程吧。”
他朝着地上黑色的诛灵匕伸出了手,匕首落在他手中,他用刀尖对着女子的额头。
“不....不要啊!......”
薛莲无力的嘶吼,雪灵歪着头,嘴唇微动,无声说道,别怕.....
电光火石之间,雪灵浑身化冰,她用剩下那只手死死抓住阿莫,转眼雪白的冰凌从两人相接触地方蔓延开,不到片刻,他就变成一座冰雕,手中诛灵匕也掉落在地,阿回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地上匕首,对着额头狠狠插进去,一声脆响,从匕首插入口响起,冰雕上无数裂纹绽开,自上而下层层裂开。
久暗的漆黑终于被一丝光亮打破,东方的曙光照在被冰冻结的大地上,映射出华彩,白色的冰雕在光芒里碎裂,里面的人影在黎明中化为青烟。
薛莲将手放到白色的冰层上,地上冰块逐渐缩小,汇聚到薛莲手心,化作一朵白色雪莲,只是花瓣黯淡,仿佛快要枯萎的样子,薛莲心疼的抚过花瓣,放到身上。
孤青支撑着身体,走到冰雕消失的地方,掉落着一块黑色光滑的圆石。
这是什么?
阿回疑惑的看着孤青将黑石装入袋中,孤青解释道,这是强大的灵物死后凝结成的灵力结晶,如果不尽早带回去净化,它们会再次化灵。
原来灵物的一生最后就是这样一颗不起眼的石头啊,阿回感叹着,看着满地尸骸,好歹一切还是结束了。
朝阳升起,日月交替永恒,永远也不会变化,变得只是这尘世,有人消逝,有人新生,轮回依旧。
“真是无聊的闹剧啊......”
东方升起的日光驱散所有的黑暗,暗夜里种种都消散了,有人提着酒壶坐在屋脊上,醉意寥寥,一头乱发在晨风中飘摇,他冷眼觑着满地狼藉,又饮了一口酒。
“还不醒吗?”
一语惊破,安静无波的棺木却在这时微微颤抖,无形双手竖起棺木,棺盖缓缓掉落在地,棺木里的女子兀自沉睡,红色衣裙被风吹起,角落里一把沾满凝固血液褐迹斑斑的匕首掉落出来。
变异陡生,匕首落地化为熟悉的人影,他一双赤目,右手不是人掌,却是一把无柄的匕首。
他蓦然抬头,身形倏忽变化,无法捉摸他的脚步,他已然至薛莲面前,薛莲双腿无力,半坐在地上,抬头却见那双泛着银光的刀刃,缓缓落下。
在她眼中明明是那么缓慢的动作,她却已经无力闪避,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即来的死亡。
哧,刀刃入体的声音,响在她耳畔,身上却没有任何的疼痛,她睁开眼睛,却看见孤青站在她身前,手中举着长枪,尺长的刀刃砍在他肩上,温热的血顺着刀尖滴答滴答落在她脸上,他的身躯在薛莲的哭喊声中倒下,长枪被一分为二。
他冷漠的看着地上痛哭的女人,转身走向了城主府,阿回握着匕首,挡住他的去路。
“滚开......”
阿回看着脖子上的匕首,握紧了双手,“住手吧,阿莫,你没有听见吗?妙心在哭,她在害怕.....”
他那双只有杀戮的眼睛却在听见那个名字的瞬间湿润了,他放下手,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到棺木前,丹色衣裙上金雀仿佛要随风而去,他无力的跪在她面前,抬头看着她,哽咽着问道:“你醒过来好不好?......”可惜却再无人应答了。
屋脊上,半卧着的男子一双醉眼看着他们,爱深则至痛,他冷笑着举起酒壶,清澈的酒液不断涌出,落在他脸上,胸口。
“你闹够了没有!”一声怒喝仿佛自天边而来,却如惊天霹雳炸响在男子耳畔,他瞬间清醒,坐起来,目光扫视四周,却看见去而复返的黄色猫咪,站在屋脊上,抬头圆圆的猫儿眼看着他。
“为灵者受七情所苦,我曾经说过,灵物是这世间的悲剧,而你做了什么!竟然私自点灵!”
“我....我只是....可怜他罢了....”男子低着头,看着眼前猫儿,却心虚的捏着衣角,“我....我知道错了.....”他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抱起它。
黄色猫儿点点头,却在闻到他手上浓重的酒味,嫌恶的偏过头,他尴尬的丢了手上的酒壶,猫儿转身跃下屋檐,昭明站起来,远远望着棺木前跪下的少年,远处少年却也仿佛感应到什么,转头望着太阳背景下的人影。
力量在不断的流失,轻盈的身体也在变得沉重,他要收回他的力量了吗?
昭明伸出两指,指尖灵光跃动,映照他面容神圣无比,莫名风起,他低声道:“抱歉,你必须要消亡了,但是我能让你们再见一面.....”
远处的清风将他低沉的声音送到阿莫耳边,他沉默的摇了摇头,“不必了,她胆小,会害怕的,就这样吧,多谢了......”
轻风穿过他的身体,消融这这副身躯,他如尘沙堆积的城堡,在浪潮中渐渐融化,阿回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却扑了个空。
“我走啦,阿回.....”
最后消融的是阿莫的笑脸,仿佛什么都解脱了,在朝阳中消逝在风里,叮啷一声,沾满血迹的匕首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