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从他爹的凳子下面扒拉出了个小凳子,一屁股坐到他爹旁边,他爹掏出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按着小孩,撸了一把他不停吸溜的鼻涕。
小孩乖乖的坐着,等他爹给他擦完鼻涕,看那三个人好像都没有要离开意思,阿回脸上浮现一丝尴尬,躲在孤青后面。
男人又道:“不走吗?这里的东西你们都不需要?”
小孩悄悄拉了一下他爹的衣角,看他爹又不理他,瘪着嘴道:“爹,你这样把客人赶走,当心娘生气啊。”
他爹满不在乎道:“我说得不对吗?看着几人神色就不像是家中有白事的,没事上我们这门来干嘛,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我做事。”说着低头捞起手边的竹篾,似乎一点也不想搭理他们。
薛莲也有些无奈,怎么一进门就好像被排斥了,孤青还是那张不变的平静脸色,阿回挠着头,这可怎么办啊。
三人正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呢,门外响起一个粗犷的女声。
“白人纸!你出息啦!上门的客人你往外赶,你是想我们娘俩饿死街头啊!”
胳膊里搂着一个菜篮子,叉着腰,麻衣粗腰的妇人,破口大骂,快步走到院子里,揪起白人纸的耳朵,使劲一拧,“老娘跟了你多少年就吃了多少年的哭,你这驴脾气得罪了多少人,真是气死老娘了。”
“哎呀...夫人饶命...我不敢了...饶命...疼疼疼....”白人纸疼得皱起一张脸,被夫人从凳子上揪了起来,连忙讨饶。
看白人纸态度诚恳,白夫人还是松了手,看白人纸捂着耳朵可怜巴巴的样子,冷哼一声,转过头来对着他们,却是一脸灿烂的笑,搓着手问道:“几位客官是想买点什么?冥纸还是香烛啊?我们店的东西都是上好的,买来做丧事再好不过的。”
薛莲看着白夫人圆乎乎的笑脸,实在想不到这看起来白胖和善的妇人会有那么泼辣的一面,不过薛莲还是如实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们是来找白先生来询问有关纸人的事的。”
白夫人的笑脸微微凝住,眼睛里的热情也消退了几分,“就...只是来问事情吗?”
薛莲笑着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颠了两下,里面银钱碰撞发出响声,“自然不会让白先生白白为我们解惑,不管我们是否得到答案,这里面都是白先生的酬劳。”
白夫人一看到薛莲愿意出钱,顿时眼睛都亮了,连连答应:“姑娘放心,我家夫君虽然脾气臭,但是这温城扎纸人的手艺,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听自家妇人这么夸,白人纸捂着被揪红的耳朵还有几分不好意思,薛莲却是知道,她来时特意问过温城扎纸人手艺最好的是哪家,掌柜说的正是白人纸。
薛莲道:“可否请夫人和孩子回避一下?”
白夫人现在是知道有银钱拿,什么都听薛莲的,笑着应和,抱着还在一旁流鼻涕的自家儿子就进了屋,临走还狠狠瞪了一眼白人纸,让他好好回答客人的问题,别又犯驴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