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救人,是医生的义务,保家卫国,是军人的责任,顾婧宁习惯了面临种种被疾病折磨的人,亦从他们口中听过太多的感激之词,这样简单而沉重的,是第一个。
她平静的注射着药物,睫毛在颤抖,情绪在心底涌动,她的手却异常平稳,直到针头抽离皮肤,她才轻轻呼了口气,声音低微,却十分有力量,“我们应该多谢你,若不是你们的付出,国家连这片刻安宁也不会有,我救你,是应该的,不必言谢。”
军官强撑着要支起身子,干裂的嘴唇颤抖着,顾婧宁急忙将他按了下去,“你虽然已经度过危险期,但是情况还是很危险,不要把自己的身体当成儿戏,我们都是国家的支柱,身体是第一位,只有身子养好了,才能继续与倭军做战斗!”
军官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重重的点了点头,尽管一言不发,眼中的激烈却如火焰一般烧了起来,国家已是危难当头之际,这个垂垂老去的国家,一切都是腐朽不堪的,唯有他们是崭新的,大厦将倾,他们却是坚不可摧的柱子,即便被腐蚀了皮囊,也无法屈下脊梁。
护士没有给陆府挂电话,但以顾婧宁对陆云骁的了解,军官醒来的消息,陆云骁多半已经通过安插的耳目知道了。
她走出病房,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让她作为医生也觉得颇为吃力,她靠着雪白的墙壁,扶着额头合眸养神,趁着下一位病人还没有到,她先短暂的补充一些体力。
外界每日都在炮火连天,尽管在安全的租界内,这无形的保护也是透明的,炮声,尖叫,枪声,厮杀——
各种各样残忍的信息震慑着人类的感官。
因为战斗的缘故,医院也忙忙碌碌,几乎没有一刻是能休息的,各个科室,都或多或少的被病人的身影充斥着。
正倚着墙壁,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院长带着几个科室的主任医生,身后还跟着几名护士,他拍了拍顾婧宁的肩膀,“艾医生,太累了,睡着了?”